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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大墓,围绕着山峰的玄火教等人,死的死逃的逃。
  黄金火龙骑的战斗力,不是一般人能够碰瓷的,军阵一旦结成,莫说是玄火教的教徒,便是二品、三品高手,等闲也难以逃出生天。
  大晚上的苏焕自然也没有必要派人去追,索性就地休憩,第二天一早带着人马回广梁城。
  闻人月身上的毒未解,自然也跟着来到了广梁城。
  站在城内,望着忙忙碌碌修缮和改造的十几万人,一个个似乎还穿着囚服,有人看守。
  有意思的是,看守的人非常规矩,身为降军的人脸上非但没有失落、绝望、沮丧的表情,反而非常感兴趣和兴奋,缠着墨家弟子问东问西,调试各种机关,正在钻研机关术。
  “白爷!这巨弩改造之后,真能射半里地之内两人合抱的大树?”
  白明楼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膀,“我让人在城外准备了校对准头和威力的木桩,行不行的你自己去试试就知道了。”
  “真的可以吗?”
  说话那人眼冒精光,其余降军也纷纷围了过来。
  若是白爷所说为真的,有此等威力巨大的巨弩守城,他娘的谁能攻进来?
  这玩意,可比守城军好使多了!
  白明楼微微一笑,让墨家弟子带着大夏的将士,给他们涨涨见识。
  好奇心爆棚的闻人月,也跟着来到城墙上观摩。
  不到一刻钟后,一根巨大的弩箭从城头射出,几百米外,一个近两米的木桩,直接被射了个对穿。
  望着这张霸道至极的机关巨弩,闻人月整个人都是懵的。
  啊?
  虽说巨弩体积非常大,结构亦非常复杂,带上战场恐怕是不可能的。
  可单凭这张霸道的威力,城墙上来个二十多架,敌人攻城的难度,怕是直接上升好几个档次!
  不仅如此,闻人月还发现降军们在给城墙浇筑一种金黄色的铁汁,她跑到已经浇筑好的城墙处试了一下。
  以她天象境的修为挥剑斩去,也只留下一道米粒深的痕迹,聚集真气轰击,古怪的金黄色粘合层,仿佛具备某种卸力的奇妙作用。
  有影响,但这个影响非常微弱,除非是七八个天象全力出手轰击一处,否则压根别想破城墙。
  “别人要说铜墙铁壁我不信,陛下这个广梁城,还真是铜墙铁壁,这难道是打算防天象境大军么?”
  啧啧称奇的闻人月,就跟观光似的,在广梁城到处晃悠。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以往闻所未闻的机关,都在广梁城内有所展现。
  比如奇特的攻城云梯,彼此契合能从十米堆到百米,轻便又坚固,又比如改良后的带齿轮组的短弓,射速和威力是寻常短弓的两倍有余,携带起来还方便,又比如城门中暗藏着玄机,附带的多层结构,破外层还有内层,破内层还有......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简单的讲,就是白明楼等墨家弟子,把改造广梁城发展成了一个大型的机关试验场,什么东西都往里面丢,有用的留下,没用的抛弃。
  没办法!
  陛下给的人太多,给的钱太多了,改造广梁城用不到这么多,白明楼索性物尽其用。
  这一点,是当初苏焕决定改造广梁城时并未料到的,他哪里知道系统给的人,不仅会依照命令去做,还会积极的发挥主观能动性。
  因为闻人月是跟着陛下进城来的,大家伙只当她的陛下身边亲近的人,故而也没人拦着她。
  苏焕自然更不在意,她乐意看就看呗!
  中午,广梁城临时宫殿。
  “陛下!你这广梁城也太有意思了!”
  瞄了一眼在饭点准时赶回来的闻人月,苏焕怎么觉得这女人是打算赖上自己了。
  上午逛了一上午的广梁城,不舍得走了是咋的?
  “你过来,朕给你解毒,解完毒你就是自由身,天下之大任你行。”
  关于解毒的问题,闻人月本人是有点不敢主动开口的。
  因为在她的眼中,陛下在大墓里什么也没有拿到,所谓的登仙机缘就是幌子,姬无命把后世人骗的好苦!
  所以从昨晚离开大墓到今天,她都不敢提这件事。
  你事没办好,凭啥好意思求人解毒呢?
  “陛下,关于登仙机缘一事,我事先真不知道......”
  低垂着脑袋,闻人月拘谨的站在一旁。
  苏焕却是笑了,登仙机缘没有,但气运真龙增长不小。
  得到气运真龙反馈的他,已经摸到了天象二重天的门槛,估计有个一个月就能顺利突破。
  相比于虚无漂亮的登仙机缘,到手的实力才是真切的,赊三不如现二。
  “那大墓冲天不散的清光,是你刻意为之吧?”
  “陛下慧眼!小女子在事先占了一卦,推算到陛下是我的贵人,所以刻意在打开大墓时,任由清光冒出而不阻拦。”
  有自己的小心机,但是为人还比较实在,并未为了博取好感欺骗自己。
  对于闻人月这种识趣的性格,苏焕还是比较欣赏的。
  不管怎么说,机缘巧合也好,误打误撞也罢,闻人月还是有些功劳的。
  既然如此,他打算履行自己的诺言。
  “朕不在乎你是否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不是朕的敌人,助你一次亦无不可,就当是你报信有功吧。”
  “谢陛下!”
  一刻钟之后,苏焕便用气运金龙解了闻人月体内的奇毒。
  说是奇毒,不如说是聚毒,由世间各种毒物调配而成。
  若没有气运金龙在,华佗在世也束手无策。
  饭桌上,闻人月一边吃饭,一边偷瞄苏焕。
  “你看着朕作甚?”
  “陛下,我能留在这里么?”
  “朕的大夏不养闲人。”
  “我能观天象、测气候、断吉凶,有用的!”
  断吉凶这种事要分情况,涉及的人越多越复杂,难度越大。
  闻人月倒是坦诚的很,言明若是两军对垒,她是断不出结果来的,因为牵扯的因果太大。
  不过观天象、测气候的本事,她胸有成竹。
  活的天气预报?
  苏焕微微思索片刻,这个能力哪来发展农业似乎不错。
  “你若有心,在朕身边做个星官吧。天有不测风云,若有异样随时告知朕。”
  “好的陛下!”
  私下里,闻人月偷偷试着给陛下占了一卦。
  虽说早有预料,这等身有气运金龙,多半是背负天命而生的人,自己是推算不出来的。
  但最终看到的蛛丝马迹,却让闻人月惊诧不已。
  她用八卦盘推算陛下命运的时候,顶着强烈的反噬,瞄到了一幕九条金龙升天的骇世奇景。
  那一幕如同刻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若自己看到的为真,陛下来日莫不是真能驭九龙而登仙?
  就这样,闻人月成了陛下身边的小跟班,到哪都跟着。
  反正对方的颜值、身材过关,苏焕就当是改善心情了,却也不拦着。
  接触了几日,他发现闻人月的知识储备还是挺丰富的,跟秦将军、林将军这等半吊子读书人不一样,偶尔还能跟徐老商讨论讨论官员的任命制度,似乎帮着出了一份力,提供了一种独到的视角。
  多了个说说话的美人,又是个聪明人,倒算是件乐事。
  ......
  “陛下!徐州的军队依然驻守在青州和徐州的边境,压根没有来犯的意思。”
  “徐州侯这是打算以静制动啊!”
  听着手下人来报,苏焕沉思片刻。
  广梁城的改造已经进入尾声,守城之事自己用不着担忧。
  舜成帝那边不知是不是因为登仙希望落空,也没啥特别的消息,无非就是把玄火教的人臭骂了一顿。
  将士们修养了好一阵,也是时候活动一下筋骨的了,免得别人看了还以为朕不敢动手呢!
  “韩阳不来,咱们可以去找他嘛!”
  “传朕旨意,让秦将军、林将军、王将军三人来见朕!”
  不多时,三位将军来到御书房。
  恭恭敬敬的跪地见礼,而后在陛下的示意下,来到摆放地图的桌前听令。
  “三位将军,朕欲主动出击,取徐州,可有良策?”
  “陛下!臣鲁莽!无甚良策,我和林将军带着黑甲铁骑,王将军带着黄金火龙骑,咱们兵分两路,从左右进攻,取他韩阳狗头如探囊取物!”
  大咧咧的秦将军,压根没打算动脑子。
  陛下有二十万铁骑,青州和徐州之间并无像广梁城这样的地形阻隔,韩阳的防线宽的跟老奶奶的裤衩子一样,这还用什么计策?
  莽就完了!
  听了秦将军的话,苏焕哈哈大笑。
  王将军和林将军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问题吗?
  没问题!
  计谋这种东西,只有在势弱、势均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出大的作用。
  在绝对是兵力和武力碾压之下,所有阴谋阳谋通通都是笑话,你刀法如神,舞动的密不透风。
  我一记火弹过去,你怎么防?
  “朕只有一个要求,四日,一日给你们赶路,三日给你们诛敌?可有异议?”
  “臣没有!”
  “既如此,今日点兵点将,明早便出发吧。”
  “臣遵命!”
  喊三位将军过来,无非就是碰个头。
  战术这种东西,在眼下这种局面没有多大的意义。
  能用绝对的实力碾压的局,还玩什么骚操作呢?
  这不是闲的么!
  领了命的三位将军,即刻披坚执锐,骑马出发前往军营调兵遣将,明早便从广梁城发兵,前往徐州。
  这种细碎的事,就犯不着苏焕操心了。
  作为一位君王,他只要把控住大的方向,确定什么时候该动手,什么时候该停手。
  换句话说,若是身为君王天天都要御驾亲征,那还当啥君王,干脆退位让贤,自己去当个带兵打仗的大将军得了!
  月色笼罩的庭院内,闻人月端坐在椅子上,一袭红纱照应着清亮的月辉,画面乍一看似乎突兀,仔细品味却有别有一番滋味。
  青葱般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拢慢捻,悠悠的曲声传入苏焕耳中,哀伤之中却有透着一股生气,不似南方低唱的青词曲,也不似北方豪迈的边疆吟。
  一曲作罢,苏焕开口询问道:“此曲何名?师出何地?”
  “陛下,我游历大舜王朝时,从一个归天的老书生口中听来的农家吟,上不得台面。”
  “上不得台面,但下得了地。不谈风月不谈天下,独守几亩薄田和唱,真隐士也。”
  “那老书生若是泉下有知,听到陛下赞誉,做梦当也要笑醒。”
  “或许吧。”
  静静坐在石凳上,眺望着远方的明月。
  夜空明月清清,星光点点。
  世界万般风景如旧,世间诸多矛盾如新。
  这一战避无可避,苏焕并非优柔寡断之人,亦不是观风赏月,无病呻吟的书生。
  只是他心中不时便会记起父亲的教诲:须把大夏百姓放在心中,不可空谈天下。
  “你夜深不睡觉,在此弹曲,可是有话要对朕说?”
  “瞒不过陛下!小女子想替青州百姓,跟陛下请命。”
  “你是青州人?”
  “是。”
  看闻人月这个意思,苏焕已经大概猜到她想说什么。
  请命,请命,自然是请自己饶青州百姓的性命,别学过往的暴君贼子,像那过境蝗虫般,走到哪烧到哪。
  “青州已定,若无人反朕,就留它做个歇脚处。若有人想战,朕的大军势必踏平所在。你可明白?”
  “小女子知道了。”
  闻人月微微笑着,心知自己的猜测无错。
  要是陛下灭了韩烨的青州大军,即刻便对青州发起歼灭和劫掠,以战养战,今天这话她是断然不敢开口的。
  像这样的君王,说也是白说,没人劝得住,反而容易惹火上身。
  可陛下没有这么做,那就说明不打算采取这种败坏民心声望的粗暴扩张方式,也足以说明陛下图谋的不说一隅之地,而是整个天下。
  所谓明主和暴君,有时候就差的不是带兵打仗的能力,而是心胸和格局。
  看上取中,看中取下。
  目光短浅的人,注定只能看得到脚边三寸地域,看不到远在未来的大势,是不值得追随的。
  但陛下,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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