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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句话的目的,原本只是想打消周晋毅让我试鞋的念头。
可我当真是低估了他的腹黑段数,周晋毅听见我这样一说,黑眸一闪,立即爽快道:“行啊,那就让所有人都来试试这鞋。谁穿的合适,谁就是砸我脑袋的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黑眸直直望向我的眼睛,眼底透着股势在必得的狠戾,还隐约透着抹寒光。
我默默握紧了拳头,暗暗在心里滴汗。
鞋子只有一只,穿同一个鞋码的女人却有许多个。
所有在酒吧工作的姑娘们,被逼着一个个试完鞋子后,包括我在内,总共有13个人可以穿下这只鞋子。
妈妈桑让我们13个人齐排站好,等候发落。
刚才出来指责我的那位小姑娘,也很不幸的与我穿同一个鞋号,此时她就站在我的身侧。
小姑娘站在我身侧,对我恨得咬牙切齿,并很快将她对我的恨意,转化成实际行动,她开始向站在她身旁的姑娘们,传递“刘薄荷害了大家”的这个信息。
很快,我便成为了众矢之的。
一整排的姑娘们,都开始用怨恨恶毒的目光瞪着我。
很明显,姑娘们都觉得是我害了她们。
我承认自己的确不小心害了她们,可是我也不是故意害的。
我正寻思着要怎么挽救这个残局,周晋毅手指轻轻一勾,把站在我身旁的那个小姑娘,给勾过去了。
那小姑娘战战兢兢走到周晋毅跟前,周晋毅对她露出了一个可以电死人的微笑。
小姑娘不出所料的沉溺在他的笑容里,我却看到周晋毅嘴角的那抹笑越来越淡,最后淡到冷酷无情。
周晋毅吸了口烟问她:“是不是你砸的?”
问这话的时候,他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森冷的目光却是直直看向我。
那小姑娘吓得当场给他跪下去了,嘴里连声说着:“周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刘薄荷啊,真的是刘薄荷啊……”
周晋毅仿佛没有听到“刘薄荷”这三个字,他看也没看小姑娘一眼,侧首对胖子吩咐了一句——
“你想办法让她说实话。”
胖子有些不明觉厉,但却很快明白过来,周晋毅是让他想办法整这个小姑娘。
他胖子什么不会?整人最拿手了!
胖子很快就想到了整人的法子,他对包厢里一个看热闹的酒吧工作人员说:“你去找把剃刀过来。”
剃刀被工作人员送来后,胖子便让那小姑娘坐在桌子上,并命令她:“坐好咯,刀子无情,胖哥我的剃工也不太好,你要是不小心动一下害我手抖,害的可是你自己。”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调整了剃刀的角度,开始往小姑娘头发上剃。
小姑娘看着一缕一缕的头发,从自己头上掉下来,伤心得眼泪直流,可她又不敢乱动,生怕无情的剃刀,一个不小心真伤了她的脑袋。
我看着胖子给小姑娘剃头的这一幕,吓得身子发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我觉得自己真的挺对不起小姑娘的,虽然她无情出卖了我,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还有对不起她的头发。
和我并排站着的那一排姑娘,都开始用愤怒的目光看着我。
我可以想象,她们此刻想拿把刀砍死我的心情都有。
周晋毅很快就点名让第二个姑娘上前,他故意点我身旁的姑娘上去问话,我知道他就是存心让我心里难受。
他坏得太彻底了!
第二个姑娘也和刚才的小姑娘一样,遭受了同样的剃头待遇。
我看着两个姑娘,一个一个被剃光了脑袋,吓得手脚颤抖。
我开始有些犹豫,要不要干脆向周晋毅招认了?
再害多几个姑娘剃光了脑袋,我真的于心不忍。
这一排站着的姑娘里头,除了几个是卖啤酒的,其他的都是酒吧里的坐台小姐。
坐台小姐都是靠皮肉色相赚钱的,这一剃光了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而这段没头发的时间,她们就接不了客,接不了客就没了经济来源,没了经济来源就吃不了饭,吃不了饭就会被活活饿死。
害人被活活饿死,这是多么深重的罪孽啊!
我内心剧烈挣扎着,正酝酿着该以什么方式,向周晋毅主动招认的时候,妈妈桑有些慌张的走到了我身边,她在我耳边低声开口,带着恳求的语气——
“姑奶奶,算我求你了,是你做的你就赶紧招认了吧,这里10几个姑娘要都被剃光了脑袋,我去哪里再一下子找这么多个小姐过来坐台?”
我用力咬住唇,点了点头,其实我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向周晋毅主动招认,可是我始终找不到勇气往前走出一步。
周晋毅太可怕了,为了对付我,他当真什么阴招都想得出来。
我怕我招认了,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就在我踌躇不定之时,妈妈桑用力往前推了我一把,我往后看了妈妈桑一眼,妈妈桑低声对我说:“你要是不认了这罪,那晚的酒水提成你就别想要了!”
我原本还想再最后垂死挣扎一番,可一想到我的1万多,我一咬牙,握紧了拳头,狠心的冲到了周晋毅的跟前。
周晋毅瞥见我走到了他跟前,眼睛也不抬一下,看也不看我一眼,包厢的灯光从他头顶射下来,他的五官立体,眉眼英俊,神态却是十足十的倨傲冷漠。
我低头看着他搭在沙发上的修长手指,他的手指果然不愧是有钱人的手指,每一根都修长匀称,每一个指甲盖都修剪得干净整齐,不像我的手指头一样,怎么留也留不成样子,总是光秃秃的。
都是细节见大义,我想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与差距。
是谁说世界公平?这个世界就没有公平可讲。
古往今来,人分三六九等,有些人一出生就拥有最好的一切,比如周晋毅这个凯子,他的脸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连手指头也长得这么好看,我猜想他这双手,从来没有烧过一根柴,煮过一碗饭,熬过一碗汤,拖过一次地。
我有些自卑的捏紧了我有些粗糙的手指头,在他没有开口之前,率先对他开口说:“周少,鞋子是我的,你放过姑娘们吧。”
我这话一说完,就立刻睁眼抬头,警惕的盯着周晋毅。
我担心他会一巴掌拍死我,所以我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就算我知道自己的力气肯定不敌他,可是有准备也总比没准备的好,就算是被人打,有准备的被打与没准备的被打,伤害程度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况。
周晋毅一抬头,就瞧见我这副如临大敌的姿态,他以一种傲娇冷酷的目光,盯着我的脸看了我半晌后,轻狂的笑出声来。
我以为他会说出些什么伤人的话,来刺激我的心灵,可他竟然也没有。
他只是冷笑着问我:“你再重复一遍,我刚才没听清。”
我一字一字的对他重复一遍:“周少,鞋子是我的!”
他又笑,问我:“那……砸伤我脑袋的人也是你?”
我知道他在逼我承认,我没有让他失望,用力的点点头。
周晋毅瞧见我主动承认错误,态度也十分良好,仿佛很高兴的模样,紧绷的眉眼在一瞬间完全舒展开来,像是乌云密布的天空一下子艳阳四射,原本那张英俊的脸因着这舒展,愈发耀眼夺目起来。
他看着我,薄薄的唇角藏着一抹化不开的笑意。
我被他这副嘚瑟模样给雷到了,我实在想不出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如果逼迫我屈服,他就可以这样得意的话,那我只能说他见识太少。
可是周晋毅的嘚瑟劲儿,掩藏在他的每一个眼神里、每一个表情里、甚至每一个肢体动作里,就连正在给姑娘剃头的胖子,也察觉到了他的嘚瑟。
胖子停下了手中的剃刀工作,走过来友好的与周晋毅勾肩搭背,说道——
“周少你这下高兴了,伤人凶手终于找到了?欠债还钱欠打还打,要不我帮你动手帮啤酒妹的头也一并剃了?”
周晋毅一把将胖子搭在他肩上的手给弹开了,不太乐意的说:“滚开,我都还没玩腻,你敢动手碰她试试!”
周晋毅说这话的模样,就像是小孩在拼死捍卫自己辛苦得来的玩具。他不仅捍卫自己辛苦得来的玩具,他还不允许别人比他先一步玩弄这个玩具。
我在心里暗暗吐槽周晋毅的幼稚。
胖子瞧见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朝我使了个眼色:“你还不快给周少赔不是?你看你都把他砸伤成什么样的?缝了七针,还轻微的脑震荡,我要是周少,现在当场就把你撕了炖汤喝。”
胖子对我说话的时候,身上的肉一顿一顿的跳动着。
我看着他有节奏感跳动的肉,轻声嘀咕着:“为什么要拿我的肉去炖?你这么胖,炖汤一定比我好喝。”
胖子一听有些怒了,“你说什么?”
周晋毅笑了,把我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给胖子听:“她说你炖汤一定很好喝!”
原本挺紧张的气氛,因为周晋毅的这句话而有所缓解,胖子带来的那群朋友一听,也哄堂大笑起来。
胖子感觉自己被我这个啤酒妹带头嘲弄后,有些气呼呼的看了我一眼,转头看着周晋毅,说道:“晋毅,我怎么觉得,你他妈有受虐倾向,你都被她砸成这样了,你还帮她说话?你还是不是男人?”
“谁帮她说话了?”周晋毅拧着剑眉回答胖子的话,很快他眼底精光一闪,有些痞气的朝我笑了,与此同时他故意朝我扔了个烫手山芋,回答胖子道:“我是不是男人你直接去问啤酒妹,她肯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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