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砚的话掷地有声，却叫钟云栖怎么都不能相信。
“你要我嫁给别人？！”
“许至君家世显赫，他自己又是租界有名的医生。你一个歌女能嫁过去，是你高攀。”
叶思砚的话如同针，针针扎进了钟云栖心里。
她仰头定定看了他良久，确定他不是在玩笑，心里只剩荒谬。
他欺骗自己的感情，然后毫不犹豫地抛弃自己，现在又要自己嫁给另一个人！
钟云栖哽咽了瞬，强忍着泪嘶哑着嗓子问：“你不觉得你太狠心了吗？”
“是你想要的太多。”叶思砚眉头微皱回。
钟云栖闻言却只觉得荒唐。
从头到尾，她想要的不过一个他罢了。
她按下翻涌的情绪，哑声道：“这是我的事，不牢沈先生费心。时候不早了，沈先生还是早些回去，免得莫小姐寻来，又说是我将你藏起来！”
钟云栖不想再看叶思砚，闭眼沉声道：“慢走不送！”
叶思砚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扬长而去。
“你会答应嫁给他。”
冷风顺着打开的门涌向钟云栖，驱走了她身上仅有的暖意。
她杵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叶思砚走时留下的话回荡在耳边，钟云栖却想不明白。
她不愿意嫁，叶思砚能有什么办法……
钟云栖的思绪突然停滞，一个从来没出现过的念头浮上脑海。
她撑着身子赶忙去找秦九爷。
大厅里。
秦九爷看着慌慌张张过来的钟云栖，皱眉：“出什么事了？”
钟云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我的卖身契，还在你这里吗？”
六年前，她刚入十里洋场时，签了卖身契给秦九爷，说好等攒够了钱，她赎身离开。
“五年前就被叶思砚买走了，他没告诉你？”秦九爷漫不经心回。
他的话像是惊雷炸响在耳边，钟云栖现在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叶思砚说自己一定会嫁给许至君，原来如此……
看着钟云栖苍白的面容，秦九爷察觉到不对：“怎么了？”
钟云栖没有回答，她转身夺门而出，朝着叶思砚家而去。
她要问问叶思砚，为什么！
踏着夜色，坐着黄包车，很快便到了沈府。
钟云栖站在高立的铁门前，第一次感受到横亘在她和叶思砚之间那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按响门铃，没等钟云栖说话，沈家的佣人就将她请进了客厅。
客厅内。
叶思砚好整以暇的端坐在沙发上，一双马靴亮的让钟云栖心慌。
他早知她会过来，所以在等她？！
钟云栖紧掐着掌心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开口问：“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叶思砚并未答话，只是抬手将茶几上的盒子打开，从中拿出了一张纸。
赫然是钟云栖的卖身契！
钟云栖死死盯着那张纸，再也忍不住问道。
“所以，你是想要用它，威胁我嫁人？”
“这五年来，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钟云栖紧咬着后槽牙，将泪水生生逼了回去。
沙发上，叶思砚稳坐着，看着她不为所动：“嫁给许至君，是你唯一的选择。”
“若我不呢？”
“歌舞厅不会再留你，我说到做到。”
钟云栖看着眼前的叶思砚，遍体生寒。
她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人？！
许久，她哑声问：“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我嫁给许至君吗？”
叶思砚起身，走到她面前，声音冰冷：“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纠缠，你嫁给他，有人管束。”
闻言，钟云栖眼中的光彩逐渐灰败。
她仰头看着叶思砚，只觉全是陌生：“谢谢你，让我认清了现实……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