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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巳时,谢君尧准备去扶摇宫。
  从承乾宫到扶摇宫需要经过一条小路。往常这条小路上都没人。
  可今儿个却有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宫女正扶着温晚榆慢悠悠的向前走着。
  她的腿一瘸一拐的。
  谢君尧皱眉:“温才人的腿怎么了?”
  对于今早请安过后的事,李得闲略有耳闻,但没有十成把握分辨对错。不知该讲不该讲。
  但他瞧见皇上的目光刚刚在温才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谢君尧不耐烦:“有话直说。怎么?还要朕请你说?”
  “奴才不敢。怒才不敢。”李得闲腾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奴才听闻,今早请安过后,沈美人无意踢到了温才人的小腿。”
  “无意?”
  谢君尧哂笑,微眯眼:“你信吗?”
  怎么就这么好巧不巧的踢到了她的小腿,这么好巧不巧的让她不能好好走路?
  李得闲讪笑两声,不知该怎么作答:“奴才…奴才…”
  谢君尧先是到扶摇宫看望了珍贵妃和二皇子。对昨日珍贵妃处罚沈美人的事闭口不提。
  最后还是珍贵妃提起这事。
  谢君尧的回答也很简单,“瑶儿做事自有道理。朕无需过多询问。”
  听到这样的回答,珍贵妃自然高兴。
  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贴着谢君尧,撒娇:“那臣妾往后处罚了皇上的小心尖,皇上还会这么说吗?”
  谢君尧含笑:“瑶儿明知故问。”
  珍贵妃也是在和皇上说笑,这点把握她还是有的。宫里出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婉妃,可婉妃不还是向她要俯首称臣?
  “朕打算给沈美人一个封号。”
  珍贵妃:“…皇上。”
  谢君尧清声哂笑,递来的眼神意味深长。珍贵妃又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谨字如何?”
  “谨言慎行的谨?”
  谢君尧懒洋洋一笑,不置可否。
  珍贵妃道:“既然皇上已经决定了,臣妾也没有过多意见。只是,此事皇后娘娘知道了吗?”
  “皇后还不知道。朕迟点派人告诉她。”
  珍贵妃方才打结的心顿时解开。愉悦的端起茶盏。
  谢君尧抿了一口茶,“景时好些了吗?”
  “好多了。”珍贵妃点头,叫人将二皇子抱来。
  二皇子被奶娘牵着进来,看到谢君尧那刻,兴奋的跑去抱着他的腿,喊着:“父皇,父皇。”
  谢君尧将他抱在腿上:“景时这段时间有没有听母妃的话?”
  二皇子乖乖的点头。
  “儿臣听母妃的话。儿臣想父皇。”
  谢君尧摸了摸他的头:“景时真乖。父皇会常来看景时。”
  “钰儿呢?”
  “大公主在房间里。”
  二皇子一副洋洋得意表情:“姐姐正在房间里闭门思过。”
  “闭门思过?”谢君尧一怔后面露不悦。
  低头问二皇子:“钰儿为什么要闭门思过?”
  “臣妾……”
  “让景时说。”珍贵妃刚说了两个字,就被他打断。
  “儿臣喜欢姐姐的玉佩,姐姐不给儿臣,姐姐还推了儿臣。母妃就让姐姐闭门思过。”
  二皇子毕竟是个小孩子,天真单纯,毫不保留的说出。还将玉佩拿出来给他看。
  谢君尧认出,这玉佩是他送给钰儿的生辰礼,也难怪珏儿不愿意给。
  以前他就能感觉出珍贵妃更偏爱景时,常常会忽视了珏儿。今日一看,哪里是有点偏心,是快偏到太平洋找不着北了。
  “臣妾让钰儿闭门思过,也是因为钰儿做错了,想让她懂得让弟弟。”
  “所以,你觉得是钰儿做错了?”
  谢君尧盯着她,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绪。
  珍贵妃不由得心口一颤,她知道皇上生气了。
  “将景时抱下去。”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臣妾觉得钰儿是姐姐,姐姐就要让着弟弟。景时还小,再怎么样,钰儿也不能推景时。”
  珍贵妃慌忙解释,都没发现说的话已经触碰到了谢君尧的逆鳞。
  “砰”
  李得闲一惊,这还是皇上头一次在扶摇宫生气。
  茶盏摔落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珍贵妃呆愣了片刻,连忙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臣妾一时口不择言,还请皇上恕罪。”
  谢君尧默然半晌,方缓缓睁开双眸,“珍贵妃起来吧。”
  他叫的是珍贵妃,不是月瑶,也不是瑶儿,生疏的称呼,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月瑶,你要知道你这是溺爱。”
  谢君尧只留下了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
  温晚榆刚从程书意的颐华宫回来,抹完药后不到一刻钟。
  黄海全进殿通禀皇上来了,而且皇上看上去心情还不太好。
  这下好了,不止皇上心情不好,温晚榆心情也要不好了。
  她小腿正痛着,全身也酸痛无力,还要去应付皇上。比惨,谁比得过她。
  “给皇上请安。”
  谢君尧扶起她:“不必多礼。”
  “爱妃的腿可好些了?”
  消息传得还挺快,不枉她故意提及沈美人穿的是尖脚鞋。
  温晚榆唇角勾着温柔的弧度:“好些了,多谢皇上关心。”
  她方才走路还不利索,谢君尧:“给朕瞧瞧?”
  温晚榆并未矫情,问:“皇上真要看?”
  “嗯。”
  温晚榆抬脚露出小腿上的伤。
  小腿有一块淤青,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又青又紫。尤其在她白皙皮肤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目。
  才几个时辰,腿上的淤青便如此明显。可想而知,沈美人力道多重。
  “看着严重,其实不严重。”
  谢君尧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连嗓音里也压抑着怒气:“这还不严重?请个太医看看吧。”
  温晚榆道:“在颐华宫时,程姐姐叫医女看过了。只是普通的淤青不碍事的。”
  她的声音轻柔悦耳,如羽毛拂动。
  “朕迟点叫人送药来。”
  温晚榆点点头,手腕被拽住。
  谢君尧用力一扯,往他身边一带。
  “陪朕待会儿。”环着她的腰,是她靠在自己怀里,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温晚榆乖乖的靠在他的胸口。
  过了一会儿,听到了沉稳的呼吸声。
  轻轻移开环在她腰上的手,拿来一张毯子,盖在他身上。
  做完这些,温晚榆也上床小憩了。
  他怀里哪有床舒服。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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