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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医师的嚣张态度,让李老四很不高兴,他们是来济世堂做买卖的,身份平等。
要是自己一个人也算罢了,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是他娘在这里。
王医师连老娘都骂进去了,他忍不了。
老太太年轻守寡,艰难的将儿子们养大成人,为其娶妻生子。
五个儿子知道老娘不易,都很孝顺,现在竟然有人骂自己的老娘,李老四不干了。
“你嘴巴干净点,我们是来济世堂做生意,谁也不比谁高贵。
不想收我们的药材就直接说,没有理由瞧不起人。
都说济世堂童叟无欺,悬壶济世,看来是欺世盗名,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
这生意可以不做,但是你必须给我娘道歉!”
李老四身材高大,站在王医师的面前,怒气冲冲,气势逼人,完全不是刚才陪笑的模样。
对比之下,身材瘦小,佝偻着身体的王医师,跟一只小鸡崽一样。
“大胆,你个土包子,竟然敢我跟我这么说话。
你个下三滥,猪狗不如的东西,今天我一定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这个刁民。
来人!啊!我的脚......”
王医师自从得到吴守备的青睐,一直被人捧着,听见李老四竟敢让他道歉,还骂他,立即火冒三丈。
招呼店里的伙计,就要将李家人赶出去,哪知冷不防脚下一痛。
正是小六,听见他骂李老四,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在他的脚上,狠狠的踩了一下。
“坏人,骂我奶奶,骂我妹妹,骂我三伯母。
还骂我爹,踩死你!”
小六奶凶奶凶的,像一只小兽,叉着腰,气呼呼的瞪着王医师。
李家人的力气都很大,小六虽小,但这一脚也让王医师痛彻心扉。
但也幸亏是小六,要是换做小五,王医师的脚,一定是粉末性骨折,也就是变成肉泥。
小六的力量虽然没有五哥大,但他用尽了全力,一脚下去,王医师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小兔崽子,我要杀了你!
都看着干什么?人家都到店里闹事伤人了。
还不过来帮忙,等着人家砸店吗?”
王医师对着周围的伙计大吼,红着双眼扑向小六。
李老四,老太太,还有周氏,急忙挡在小六身前。
店里的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没有上前,不就是被小孩子踩一脚吗,怎么就砸店了?
对他们呼来喝去的,还真拿自己当掌柜的了?不过马上伙计们就傻眼了。
凶神恶煞的王医师,还没有接近那一家人,就嗷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这他们就不能不管了,赶紧跑过去,将李家人围住。
要是王医师出了什么事,有这几个人在,济世堂也好跟他的家人交代。
“出了什么事?乱哄哄的。”
济世堂门外,洪亮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看上去五十几岁的老人,走了进来。
“掌柜的,你赶紧看看王医师,我瞧不出症状。”
济世堂坐堂的医师,看见进来的人,大声叫道。
进来的这位,不怒自威的老人,正是济世堂在通州分店的掌柜,兼首席医师何三七。
这时候,刚才接待李家人的伙计,也带着一个老者,从后面跑出来。
见此情形,跟其他的伙计一起,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何三七看了李家人一眼,没有作声,先蹲下来检查王医师。
救人要紧,孰是孰非,不着急。
王医师的症状,像是羊癫疯,但脉象又不对。
何三七把脉之后,沉思了一下,装作给王医师推拿,隐晦的从他身上拔出了一根银针。
然后抬头,目光如电的在李家人的身上逐一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小六胸前的一块木牌上。
“这老头的医术还不错,竟然没有被表象迷惑。
但是你以为拔出来就完了吗?姑奶奶的鬼门十三针,可不是那么好破解的。
拔出来以后,看似无恙,但是经脉已伤。
这王医师,以后的岁月里,半边身子都不会好使,阴天下雨更是备受折磨。
谁让他欺负自己的家人,没要他命,都算他捡着了。
完了完了,看这老头的目光,是在怀疑我们吗?
不会以此刁难家人吧?要不要给他也来一针,就是距离有点远,怕扎不准。”
九宝被奶奶抱着,眼睛叽里咕噜乱转,心里思量着。
自从经历了官道上,难民哄抢事件,九宝就把空间翻了一个遍,想着必要的时候,她可以保护家人的方法。
那些厉害的武器太过张扬,不宜使用,于是她选择了银针。
前世的时候,银针不仅是她钻研医术的工具,也是她杀人的暗器。
刚才王医师要伤害小六,老太太挡在孙子前面,倒霉的王医师凑得很近,正在有效范围之内。
九宝已经忍他忍了很久了,哪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就狠狠的给了他一针。
“掌柜的,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将他们抓了送官,一定不要放过他们,赔钱,必须赔钱!”
银针取出,王医师的身体马上恢复正常,看见何掌柜,立即鬼哭狼嚎。
在场的人,除了九宝,都没有发现何三七拔出银针。
都以为何三七用推拿之术,救了王医师。
“住嘴,王岩,事情的经过,我都已经清楚。
你嫌贫爱富,在我济世堂无事生非,败坏济世堂的名声,从现在起,你被解雇了。
从此和济世堂再无瓜葛,来人,将他给我赶出去!”
何三七将手中的银针暗中收起,站起身,对着还在哭诉的王医师冷冷的说道。
伙计们懵了,李家人懵了,王医师也懵了!为什么?
“为什么?掌柜的,为什么?
你要赶我走?要知道,守备大人没了我可不行。
信不信我到守备大人那里告你一状,到时候,济世堂吃不了兜着走!”
在济世堂当医师,虽然是外聘的,不是济世堂的内部医师。
他每月也有十两银子的工钱,还包一日三餐。
这在饥荒之年,这样的待遇,无疑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而且每次去守备府,都会有赏钱,王医师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所以不惜以守备来威胁,虽然他清楚,吴守备不会为他出头。
“守备府?济世堂还没看在眼里!
吴卞狂妄自大,人品恶劣,济世堂的内部医师,都不屑给这样的人看病。
才把你这个外聘医师派去,你还真的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可以去问问吴卞,他敢对济世堂伸一根手指头吗?
你们看着干什么?把他给我轰出去!”
何三七冷笑一声,满脸的不屑,吩咐伙计动手。
看见掌柜是来真的,几个伙计七手八脚的,将王医师推到了门外。
那个帮他拎药箱的小童,抬手将药箱扔在他身上,吐了一口口水跑了回来。
姓王的老是欺负他,他是济世堂熬药的学徒,也没有卖身为奴。
把他拿奴才使,现在被赶走了,简直大快人心。
“几位,听伙计说,你们是来卖药材的?
请移步雅间,价钱好说!”
何三七原本还对王医师怒目而视,转头对着李家人就笑成一朵花。
瞬间变脸,口气谦卑,让李家人有些不敢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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