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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账中,章雪宜还是穿着一身男装。
周亦淮倒了一杯热茶到她跟前:“原来是宁国侯府的二公子,看来此事宁国侯也是得了消息了。”
两人对坐着,空气中的气氛却有些凝重。
章雪宜看着眼前的周亦淮,眉头却已经皱成了一团:“想来宁国侯也知道此事不能闹大。”
“自从登基,明浅已经不是从前的明浅,她不会听大臣劝谏,想要她自己停下此事恐怕不可能,可是这些人,到底还是只听王命。”周亦淮的眼神一暗。
不止是周亦淮,还有章雪宜,都曾以为,明浅不过是莽撞了些,没有治国之才。
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明浅会变得如此昏庸,居然会暗地里做下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可是她如今是帝王,哪怕有周亦淮手中的兵权掣肘,只要不举兵造反,有些事情兵权也是无可奈何的。
除非撕破了脸面,但又必定要死很多人。
况且就算这次阻止了,那下次呢?
章雪宜看着手中的茶:“顾二公子说的对,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应该找宁国侯商量一下。”
周亦淮没有多言,只淡淡应下:“我明日随你一起去见宁国侯。”
章雪宜没有拒绝,算是默认,喝了一口茶,语气淡淡的:“我要睡了,国师请吧。”
听到国师这个字眼,周亦淮心里没有来的戳痛了一下。
“你一定要跟我如此生分吗?”
章雪宜知道,她的身份现在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不好让旁人知道罢了。
可是,那又如何,从前她是女帝,现在她连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都没有。
并非她要生分,只是如今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身份去面对他了。
“那该如何?在你心里,我现在是什么人?是陛下?还是故人?又或者,你只是想弥补曾经的过失?”
周亦淮不由五指收紧,分明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可是无论怎么看,却都好像隔了很远很远。
这样的感觉让他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他伸手抱住她,语气坚定:“我说过,我想娶你为妻,不管你是陛下还是章雪宜,我从未想过背叛,我不想让你被锁在皇宫那个大牢狱里面你懂不懂,我只是想跟你做寻常夫妻!”
是的,他是自私,甚至愚蠢,可是他不想管这些,他不喜欢见她终日眉头深锁,埋在那整日看不完的奏折里面。
“我从始至终,只是舍不得你不快乐!自从你登上那皇位,我便再没有见你笑过,寻常人家的姑娘她们可以不管这天下,活得自由自在,我也想你一辈子这样无忧无虑的过活!”
“我何尝不知道明浅不是个合格的帝王,可只有她能接替你,我没有选择!”
也许是章雪宜从来没有听过周亦淮一下子说这么多的话,一瞬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大昭的国师乃是上天择选的,从小便接进宫中来栽培,除了学习星象占卜,唯一被灌输的思想就是保护女帝。
历代国师都心有天下,可在天下和女帝中选择,他们永远都只能选择女帝,周亦淮也不列外,甚至,他更加疯狂,只要她快乐便什么都能做。
原来,这才是原因,他选择明浅的原因。
所以,也许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出错,周亦淮唯一算错的就是人心。
没想到章雪宜会算计好一切,就这样轻易地成全了他。
没想到明浅原来狼子野心早就决心要杀她解除这后顾之忧。
没想到后来的事情会发展到那个地步。
章雪宜怔在原地,忽然轻笑了一声:“原来,我们都是这样自私之人。”
原来,母君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女帝和国师相爱便会为昭国带来一场灭顶之灾,比如说那害人的伽蓝诅咒。
又比如说,如今明浅这等祸国殃民之举,都是源于他们相爱。
她深深叹息一声,红了眼眶:“周亦淮,我们该对这天下黎民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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