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桐狼狈退出，眼神空落地望着对面的白墙。
病房里，舅舅的辱骂声从话筒里清晰传出。
“你们家破产害我损失了几千万，现在还有脸来找我借钱，一群窝囊废！”
话落，电话便被无情挂断。
“咳咳咳……”
林严似乎被刺激到，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走廊里的程秋桐一慌，她连忙扯正衣服，故意大喊：“林严，我来啦！”
然后才装作刚来的样子拧开门。
入目就是林严将一卷红色的纸团藏进被子下。
程秋桐只觉得眼睛又涩又疼。
她深吸口气，偏过头，当做没看见，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皮：“我刚给爸妈扫完墓……”
“我看你是刚喝完酒回来。”林严直接回怼。
程秋桐削皮的手一僵，顿了顿：“月底你就可以做手术了，到时我把奶奶也接过来，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林严眼神骤冷：“你哪里来的钱？是去找谢东升那混蛋了吗？！”
“你别忘了，他是害我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因为愤怒，林严直接挥开了程秋桐的手。
她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去捡地上的苹果。
这默认的动作，让林严心中更恼：“你走，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花谢家的钱！”
“好。”喉间酸涩一片，可程秋桐却还是扬起笑容，“那你好好休息。”
她红着眼刚走出病房，胃部一阵翻涌，连忙捂着嘴快步来到卫生间。
关上门，一口殷红全吐在了马桶上。
程秋桐怔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按下了冲水键。
钱，她必须尽快给林严筹到手术钱……
京一院。
傅殷雷疲惫的下手术台，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坐在里面的程秋桐。
他没理会，径直走向更衣间。
帘外，程秋桐软糯的声音传来：“裴医生，你居然还有单独的更衣间，好羡慕啊。”
傅殷雷换好新的白大褂出来，修长分明的手从抽屉里抽出一盒药：“没超过24小时，吃了。”
程秋桐就这么静静盯着傅殷雷，许多回忆如同走马灯般闪过，最后化为虚影。
她将药往后推了推，悄悄卷起手指：“能再借我两百万吗？”
傅殷雷耻笑：“程秋桐，我见过卖的，但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
程秋桐满心悲凉，却用勾人的声音说：“裴医生要是觉得我还不上，不如……收了我。”
傅殷雷摘下眼镜丢在一旁，表情逐渐阴冷。
她笑着走上前，紧贴男人的胸膛：“怎么？送上门的都不要？”
只是这笑僵硬又难看！
裴延明显不耐，将避孕药扔给她：“吃了，滚。”
程秋桐微怔，刚要开口，办公室门就被人从外推开，熟悉的嗓音传来：“小叔，我来……”
话音还没落下，谢东升就跟屋内的程秋桐打了个照面。
视线移到她手里拿着的药盒，只觉得五雷轰顶。
他眸色阴沉，眼角腥红的看着程秋桐：“你怎么敢？！”
谢东升扯着程秋桐的胳膊出了办公室，将她猛地甩到一旁，狠狠给了一巴掌！
“程秋桐，你还要不要脸了，你这个荡妇！”
“那可是我小叔——！”
程秋桐的脸被打偏，她忍着左脸麻木的疼，转头看他：“我家都被你毁了，你觉得我还要什么脸？”
“谢东升，如果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是让她家破人亡，那我只能说，你只配当个畜生！”
程秋桐红唇轻启，凑近他的耳畔：“哦对，我跟傅殷雷睡了。”
发愣的谢东升，因为这话瞬间怒火腾升，他一把掐住程秋桐的脖子：“早知道，就该把你上了！”
谢东升的力气很大，掐得程秋桐喘不过气来，脸也煞白一片。
没人知道，林家因为自己的一场糊涂恋爱而家破人亡时，她比谁都想死！
眩晕感越来越强，在程秋桐快失去意识之际——
她听见了傅殷雷冰冷至极的声音：“既然做了，为什么不做干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