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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泽一脸阴沉的直接从屋顶飞身而下,无视顾如佳的目光,跟着陈晋进了屋子,而后拿了两个凳子走到顾如佳身旁。
她朝顾如佳和陈晋冷声道:“坐吧。”
陈晋愣了一下,奇怪的问道:“这位是?”
顾承泽今日没带人皮面具,顾如佳清楚瞧见了顾承泽那黑沉沉的脸色,也没有多说什么,“我的属下。”
陈晋点点头,也坐了ᴊsɢ下来。
顾承泽抬眸看向陈晋,那眸光好似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气,控制不住似的时不时弥漫开来,那张脸变得和平日里完全不同,清冷凌冽让人不敢亵渎分毫。
陈晋也觉得很是奇怪,诧异道:“姑娘认识老夫?”
顾承泽没有回答,收回目光,只道:“你们谈你们的。”
顾如佳收回打量顾承泽的目光,朝陈晋问道:“陈将军可还记得十年前那场云城之战吗?”
陈晋叹了口气,“记得。老夫还被那张槐中背刺了两剑,扔进了河里。再次醒来之时是在我夫人的家中,是她救了我。”
说完又朝着屋内喊了一声:“长缨。”
那夫人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穿着寻常布衣,身材纤细,长得很是清丽动人。
她身后跟着一个孩子。
“两位贵客久等,这是民妇自己晾制的花茶,你们尝尝。”
陈晋介绍道:“这是我的夫人沈长缨,这是我的儿子陈念一。”
沈长缨拉着孩子朝顾如佳颔了颔首,而后又道:“夫君你们慢聊,我带着孩子回屋了。”
陈晋道:“不必,夫人和孩子都可以听,你们就在这院中吧。”
沈长缨羞红了脸,连连点头。
顾承泽打量着那个孩子,双眸闪过一丝暗芒,那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陈将军的儿子几岁了?”
陈晋朗声笑道:“我儿子已经八岁了。”
瞧见顾承泽不再接话,而后陈晋收敛笑容朝顾如佳道:“王爷,老夫多少知晓些王爷找上门的意图,当年国公爷对我不薄,这些年也是听闻了好些消息,老夫虽沉痛异常却也是苦于联系不上从前的旧人。
近两年忽而听到您的名声,也不敢冒然前往京师。
那张槐中如今身居高位,而老夫到底只是一个死而复生还没加封的将军。家中还有妻儿,实在不能冒险行事儿。
不如王爷先说说您的章程?”
顾如佳点点头,笑得很是和煦且意味深长。
“本王要北疆的兵权。那北疆李将军经过十年前国公府被污一事儿,现下谁也不相信。本王寻找多年,这才寻到您的消息,也只能冒昧上门来寻求您相帮。”
陈晋面露难色,“王爷是裴国公之子,老夫自是相信的,可我的夫人和孩子?”
顾如佳道:“或住这儿,或回京都。本王不会让人碰他们一根汗毛。”
陈晋叹了口气,点点头,道:“那请王爷答应老夫一件事儿。”
顾如佳道:“您说。”
陈晋道:“老夫替王爷收拢北疆兵权,待事儿一了,老夫要解甲归田,好好陪陪夫人和孩子。”
顾如佳道:“您和夫人真是伉俪情深啊,本王答应您。”
陈晋松了口气,笑道:“夫人是一个孤女,当时属下受了重伤,昏迷了整整两个月,都是她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属下总不能辜负了她。”
顾如佳道:“这是应当的。本王会留下人护着你们一家,待寻个时机,再护送您前往北疆。”
陈晋摇了摇头,“我们还是跟着您一同上京吧,如此属下也好了解些局势。”
顾如佳道:“也好,本王和隐一先行,会再另派人护送你们前往京都。本王先告辞。”
陈晋起身道:“属下送王爷出去。”
顾如佳抬了抬手,“留步,不可太过张扬。”
闻言陈晋也点了点头,不再坚持。
顾承泽随顾如佳走到门口之时,她回头看了一眼。
他们‘一家人’站在一块儿,他一手揽着他的夫人,一手牵着他的儿子。
瞧着很是美满。
顾承泽状似寻常转过身跟着上顾如佳。
只是那眼底好似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
顾如佳转头看了眼顾承泽,不知为何他看着她这冷漠的样子心底抽了一下。
“你认识陈晋吗?”
顾承泽摇摇头,道:“只是眼熟而已,他长得像属下的亡父。”
顾如佳了然的点点头,“你父亲已身亡多年,难为你还记得,想必他生前一定对你极好吧?”
顾承泽愣了一下,想来他说的是‘张翠云的亡父’。
“嗯,是极好的。”
顾如佳没有再说话,只是靠近了她一些,两人并肩走上了长街。
“你可想吃糖葫芦吗?本王给你买。”
顾承泽粲然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王爷付钱,那属下还是想吃的。”
..............
到了客栈之后。
原本立时就要返程的顾如佳,瞧着顾承泽那强颜欢笑的样子,改了行程。
他轻声问道:“可要用午膳?”
顾承泽摇摇头,“王爷何时启程?”
顾如佳道:“明日。”
顾承泽道:“属下想去睡一觉。”
顾如佳点了点头,顾承泽就直接上了二楼,只是瞧着那步子有些重了。
——————
顾承泽在客栈床榻上躺倒了戌时。
她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
她听着隔壁房间顾如佳的呼吸声,拔出了自己脊柱里的全部银针,从窗户一跃而下,往陈晋家去了。
她躲开隐卫在一旁树枝上隐匿着,瞧着下方‘一家人’在说说笑笑的用晚膳。
就好似一个小偷,窥伺着不属于她的幸福。
她很想下去直接杀了他们,如此倒也一了百了。
可是瞧着那张熟悉到刻进骨血里的脸,她有些不知所措,她那拿着匕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她用力的闭了闭眼眸,下一瞬收起了匕首,头也不回的走了。
父亲,不认得她了。
不是说了她长得最像母亲的吗?
骗子。
———————
翌日。
顾承泽一早就在客栈大堂点了两桌早膳。
顾如佳下楼之时,就瞧见顾承泽那塞得鼓鼓的腮帮子。
“王爷快来!用完早膳咱们好出发。”
顾如佳瞧着她好似又恢复了寻常的样子,可是总有哪儿不对。
“又有胃口了?”
顾承泽点点头,吃了一口盐焗鸡,“再大的事儿,总得吃饱了才成。”
说完她还给顾如佳盛了一碗白粥。
她又道:“王爷,待回了京都属下需要半月多的时间回一趟洛城五里山,属下买了好些小玩意要去山头烧给属下的孩子。王爷可否允准?”
顾如佳沉默了一阵,悠悠道:“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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