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真的很多很多年。她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在那一秒，却还是心里泛起了波澜。她反杀了。夺过唐淑华的匕首，捅了她。不知道重不重。只知道血流的很多。到邻居进来的时候，唐淑华已经躺在血泊里，人事不知，屋里的孩子在嚎啕大哭。像是在唾骂霍辞为人女却做出的禽兽行径。禽兽不禽兽的，霍辞无所谓，但唐淑华是陈韶笙的妈妈。霍辞仰头，舔了舔干巴苍白的唇，“我……你……你别打我。”
霍辞侧目看向唐淑华。
唐淑华刚才在试耳环，像是很急迫要和她说话，耳环只有半个。
霍辞想把手抽走。
唐淑华抓着不放，“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霍辞冷笑，“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我知道错了。”
霍辞挣扎的力道微顿。
唐淑华拉着她的手，眼底带了泪花，“其实我之前就知道错了，只是因为过的拮据，怕你以为我找你是为了钱，珠珠，我现在没那么缺钱了，你和妈妈聊聊吧，让妈妈给你道个歉好不好？”
霍辞冷冷的，“往上爬吧，把霍辞给踩死。”
唐淑华停顿几秒，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你说什么？”
霍辞把手抽出来就要走。
“我那有几本你爸的日记，你想要吗？”
霍辞要。
她开车，唐淑华坐在后座，轻拍一个熟睡的孩子。
唐淑华打量车内饰，“我记得你成年那会，你爸给你买的也是一辆宾利。”
霍辞没说话。
唐淑华说：“这辆车不便宜吧。”
霍辞开的是欧陆，不到六百万。
说便宜，对寻常人家不便宜，但在别墅的车库里，只是中等偏下，霍辞没理会。
唐淑华轻笑一声，意味不明道：“南瑜还挺疼你。”
霍辞把车一路开到她的破旧小区，淡淡的胡说八道：“是啊，他给我买的狗，都比你住的地儿强，对了，我家狗的玩具车上百万。”
唐淑华沉沉的看了眼她下车的背影。
但没说什么。
带霍辞进了这个脏污的居民楼。
打开门后。
狭小的房间除去散落的尿不湿外算是干净，但因为背光，有股很难闻的味道。
霍辞上次来递纸条都嫌弃。
现在更嫌弃，不愿意进去，闷声冷道：“日记给我。”
唐淑华像是没听见，把门打开，孩子放下，抱起另外一个没带出去的轻哄。
过了会看向霍辞，笑笑说：“你进来自己拿，在电视柜下面。”
霍辞家里破产后，财产进行了清算。
很多值钱的物件都被封了。
父亲死后哥哥车祸。
她忙着守昏迷不醒的南蹇明。
等一切落定后。
明珠园其实只剩下一个园子，父亲遗留的东西很少，他写了很多年的日记也不见了。
甚至于连家里的相册都被烧了。
连遗照都是从网上从前的新闻里剪裁下来的。
霍辞顿了几秒，进去，走近电视蹲下拉开电视柜。
翻找了几秒。
皱眉回头，“哪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唐淑华站在了霍辞身后。
在商场里的温和一扫而空，脸色阴郁的看着她，手高抬一个烟灰缸。
在霍辞回眸的瞬间，狠狠的砸了下去。
霍辞茫然了几秒，摸摸滚烫的脑袋看向她，“为什么？”
“南瑜是三年前开始对陈家下的手。”唐淑华脸扭曲了，歇斯底里的尖叫，“而你跟南瑜三年了，你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不说！不！就是你哄骗的南瑜对陈家下手，霍辞，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砰的一声。
烟灰缸再次砸了下来。
霍辞软趴在地。
在视线被血液模糊后再次看向她，哑声说：“你和陈煜的私生女……现在也在跟……南瑜。”
“那是因为她要给我们好的生活，可是你凭什么！”
唐淑华转身丢下烟灰缸，拎了把水果刀回来蹲下，拽起了霍辞的头发。
伴随着身后卧室里孩子的哭声，冰凉的水果刀贴上霍辞被血色覆盖了一半的脸，“我要毁了你这张脸，不能让你挡我笙笙的路。”
霍辞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半响后噗嗤一声笑了。
低声喃喃祖母幼时教导的。
“为人女，当孝、当顺、当敬、当从、更当爱……”
南瑜到警局的时候。
霍辞坐在收监室的角落。
脑袋草草的绑了圈绷带。
高定的红白格小香裙上布满了斑斑血迹。
海藻的长卷发垂下，覆盖了全身。
她戴着手铐的手抱着小腿，下巴垫在膝盖，在发呆。
南瑜在门开后走近俯视她。
霍辞抬头，抿抿唇开口：“我……”
霍辞被唐淑华不爱了很多年。
是真的真的很多很多年。
她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在那一秒，却还是心里泛起了波澜。
她反杀了。
夺过唐淑华的匕首，捅了她。
不知道重不重。
只知道血流的很多。
到邻居进来的时候，唐淑华已经躺在血泊里，人事不知，屋里的孩子在嚎啕大哭。
像是在唾骂霍辞为人女却做出的禽兽行径。
禽兽不禽兽的，霍辞无所谓，但唐淑华是陈韶笙的妈妈。
霍辞仰头，舔了舔干巴苍白的唇，“我……你……你别打我。”
南瑜低头看她许久，蹲下伸手。
在霍辞朝后躲了一下后。
把她的手拽出来，解开了手铐。
解了衣服盖在她身上，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
霍辞在他怀里瑟缩了下，小心翼翼的看他。
南瑜没笑了，面无表情。
她感觉有笑的南瑜可怕，没笑的，似乎更可怕。
南瑜的面无表情到把霍辞放进车里，还是如此。
张謇留下处理剩下的事，南瑜开车。
霍辞在后座抿抿唇找话说：“我捅了人，好像还立案了，能就这样出来吗？”
南瑜恩了一声，冷冷的。
霍辞敛了眉眼，“她只是陈韶笙的母亲而已……对你来说，应该……没这么重要吧。”
南瑜没说话，只是把油门踩到底。
霍辞手抓住扶杆，晃了晃有点晕的脑袋，“我……南瑜哥哥……她只是陈韶笙的母亲，可我……可我跟了你三年，你今天还给我的卡提了额，还……让张謇给我买了包，我对你比她母亲重要……对不对？你……你别杀我啊。”
你可以腻了我，丢了我，但是……别杀我，我还要买地，还要出国去找我哥哥。
霍辞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刘妈在。
看见霍辞睁眼，眼圈通红，转身叫来了医生。
霍辞脑部外伤不严重，醒来就没太大的问题。
刘妈在医生走后，心疼的弯腰摸摸她的脸，“难受吗？”
霍辞摇头，哑声挤出话，“唐……”
霍辞手抓紧被单，轻声说：“唐淑华……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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