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个女士优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不好听。叶昔也不计较,琢磨了一会儿,猜测着元昱一直不动的原因,大着胆子试探道:“昱总...如果您也不会,我们俩可以现学。”说完,左右各瞄了一眼,示意元昱可以偷师,腰胯像模像样地动了两下,曼妙如一尾灵巧的鱼。恰恰这个舞蹈,精通很难,但装个样子还是容易的,混在人群里面对面扭一扭,再难看眼睛一闭也就过去了。但她还是止不住想笑——元昱这么要面子的人,生疏地扭起来会是什么样呢?
“小昱,你今天有完没完?”陈文九受不了了,语气中有警告意味,“事不过三啊?”
“这是我想说的话,”元昱一脸倨傲,“你怎么像张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脱?”
陈文九沉下脸,但他顾忌还有三位女士,不便朝元昱发火,只好收敛着道:“我是可以让着你,但任性也要有个度!你无权干涉我追求叶昔。”
此话一出,三个女人六只眼睛一下子都瞪得圆溜溜的。
天珠女和鸽血红不约而同地看向叶昔,叶昔傻乎乎地看着陈文九,很有些脸红。
元昱比旁的人多一副眼镜,眼尖得很,一下子就发现了。
“你这女人…!”
元昱生气,愤怒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伸出手精准地擒住叶昔的手腕,扯起就走。
“元昱你发什么癫?”陈文九也怒了,闪身挡住元昱,周身的低气压叫人望而生畏,甚至泄露出一股子暗黑的戾气。
叶昔离得近,被陈文九的样子惊到,反射性地往元昱身后歪了下。
元昱皱起眉头扫视陈文九,冷然相对,根本不怕,气氛紧张起来。
他别过脸转向叶昔,盯着她好一会儿,忽然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跳舞。”
不等叶昔反应过来,元昱已经转回去,硬邦邦地对陈文九道:“我要教她跳舞。”
这变化,饶是见多识广的陈文九也没接住。
“不是不会么?我教你!”元昱恶狠狠地又看向叶昔,凶巴巴地用最诗情画意的嗓音讲着最无厘头的话,然后挑眉看着她。
仿佛她要是敢说个“不”字,他就敢把她当众扛走。
…元老师的教学要求,她就没拒绝成功过。
叶昔为难地点了下头,苦笑着绕过阴沉着脸的陈文九,在两个贵妇满脸不敢相信的注目下,随元昱踏进了舞池。
跳一支舞被三个男人邀约,最后还得是元家大少爷亲自下场抢才“邀”动了,这架子够大,放眼整条船也没有别人了。
中庭的舞池以天为幕,挂着一轮皎皎的明月。暗红色和金色的光线只将黑暗稍稍驱散,给人留下大量的遐想空间。
元昱牢牢地擒着她的手腕,领着她在人群里穿梭。舞池里成对的舞伴不少,却没有人撞上他们,宾客和公关们注意到是咬牙切齿的元家大少,纷纷向两旁闪躲腾出空地,招呼也不敢打,生怕惹了他。
可元昱似乎哪儿都看不上,只一个劲儿的往前走,抓住她的那只手因用力而颤抖,连指关节都泛着白。
奇特的是叶昔竟没觉得痛。
直走到舞池的最中间,元昱猛然刹住,转过身盯着她看,叶昔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隐隐觉得没有好事,只把嘴巴闭得更牢。
两个人面对面,眼对眼,就这么在人头涌动的舞池正中干站着。
“你…”
“我…”
两人同时沉默又同时说话,叶昔一顿,元昱皱了眉。
隔了两秒,元昱道:“你先。”
好好的一个女士优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不好听。叶昔也不计较,琢磨了一会儿,猜测着元昱一直不动的原因,大着胆子试探道:“昱总...如果您也不会,我们俩可以现学。”
说完,左右各瞄了一眼,示意元昱可以偷师,腰胯像模像样地动了两下,曼妙如一尾灵巧的鱼。
恰恰这个舞蹈,精通很难,但装个样子还是容易的,混在人群里面对面扭一扭,再难看眼睛一闭也就过去了。
但她还是止不住想笑——元昱这么要面子的人,生疏地扭起来会是什么样呢?
叶昔偷偷抬起眼帘,被元昱眯起的眼睛抓个正着,冰凉的眼神仿佛把她的企图都看穿,她只好悻悻地收回想象力。
音乐忽然停止,《自作多情》的闹剧竟然结束了。叶昔眼里一亮,转身想溜:“正好…”
叶昔动了,元昱却不动,他牵着她的那只手一直没放松过,叶昔被拉力带得原地转了个圈,红裙转成一朵盛放的花。
“不许走!”
元昱这一声在安静的氛围中显得特别响亮,引得身旁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不少本来要离开舞池的人也停下来关注他们,女公关的低笑声叫叶昔难为情。
“但...”
下一个音符将她打断,紧接着带出一首优雅的探戈。手风琴拉开序幕,小提琴声一进一退地试探着,吉他的弦音倾泻而出,钢琴弦的敲击声随指尖游走。
从这一刻起,舞池化为男人与女人的战场,俯仰间硝烟弥漫。
叶昔尴尬地站着,心里既困惑,又有那么一丁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总是不准她走,他到底要干什么?
一个重音响起,叶昔的后腰骤然受力,惶然撞进了一个炽热的怀抱,手按在元昱的臂膀,脚踩上了他的鞋。
“抱歉...”叶昔慌张地向下看,却被元昱伸出手托住。
“说了教你跳舞。”元昱的声音有些烦躁,微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引导着她将脸摆正,低沉悦耳的嗓音随因音乐连绵流入耳蜗:“别低头,不必理会错误,跟着我就好。”
腰肢被揽得更紧些,几乎与他的贴上,过短的距离和薄薄的丝缎未能将元昱身上传来的热度削弱分毫,直将她的脸颊也熏得滚烫。元昱再一次将她的手捉住,轻易地卡入虎口,手心一合,五指一拢,她就被牢牢地掌控住了。
又一个重音响起,元昱的上身骤然贴近,叶昔忙不迭仰身后撤,脚下不自觉随他滑开一步,步子未老,又被后腰的力量强势地搂回怀抱里。男人弹惯钢琴的手指修长有力,明明只是按在腰上,却像扯住了她的五脏六腑,一提一放,决定了他们的方向,叶昔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跟随。
可他太强势了,呼吸之间便会改变主意,操控着她的动作,丝毫不留余地。她像是怒海里的一叶小舟,被滔天的巨浪抛起又接住,无法抵抗,无从抵抗,只能听他,任他,随着他的步调在舞池里沉浮。
略显笨拙的舞步,猝不及防的亲密,紧张的拥抱,交织的呼吸,一红一黑两具身躯时而疏远,时而紧密,相斥又相吸,随着逐渐高昂的旋律成为同步的一体。
叶昔紧紧跟从,几乎喘不过气,精神却异常兴奋,身体里的电流迸发出劈啪作响的火花。领舞的人也在急促的呼吸,更炽热,更剧烈,更加激进地把持一切。两人滑出几个流畅的舞步后,扣在后腰的大手忽然撤开,叶昔随惯性飞旋出去,被牵住的那只手竟也松开了。
她迷惑地看过去,碰上元昱肯定的目光。手指从他的虎口滑到指尖,在几乎脱离的瞬间又被他坚定地勾住,收回手心牢牢掌控。拉扯之下,叶昔旋身再次回到元昱的怀抱之中,重重地撞上清瘦又紧实胸口,两人皆是顿住,心中一阵激荡。
叶昔仰起头,元昱那双深灰色的眼睛中浪涛汹涌,他喘着气,猝不及防地,用最温柔的声音唤了她的名字:
“叶昔。”
“?”
“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