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我跟你换，我跟你换，我有胶鞋票。”汪姐忙掏自己的口袋。蒋圆圆一脸欲言又止，只能给岑曦使了使眼色。岑曦站起身一把拿过汪姐手里的票，“不换。”“嘿，你这人咋这样，反正你要买胶鞋要用掉，用我的这张也能买胶鞋，跟我换你又不吃亏。”汪姐左手掐腰，右手指着岑曦开始噼里啪啦。“吃亏了呀，我可以用这张票给需要的人换取更多的票，你就一张胶鞋票跟我换，当我傻？”岑曦睨了睨汪姐。“那我再
黑县的百货大楼足有三层楼高，岑曦瞧着内里一层的占地比邮电局的足足大了三倍，尽管这般大，里头依旧挤满了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听得岑曦一个头两个大。
衣服鞋子那些成品是在二楼，岑曦上到二楼的时候人总算少了些，这个年代多是自己扯布做衣服，成衣贵，就算是鞋子也是自己纳鞋底、缝鞋面，可这些岑曦不会啊。
她的一双手是培养着用来采药、制药、看诊、下针的，耐心细致的女红活计就跟她不沾边，所以她只能买现成的。
衣服的话还是扯布好了，找村里人做给些东西或是钱票总比买成衣合算。
岑曦想买双结实的鞋子，因为上工费鞋。
一眼看去，鞋柜台上种类繁多，有布鞋、胶鞋、皮鞋……
布鞋容易沾土不好清理，胶鞋她没穿过，不过瞧着别人穿的似乎还不错。
“同志，能不能让我看一下胶鞋。”岑曦想仔细瞧瞧。
“有票吗？”柜台后面一个圆脸姑娘抬头看了岑曦一眼，然后迅速从凳子上站起来。
“嗯。”岑曦点了点头。
“几码？”姑娘说到后一个字的时候露出了两侧的酒窝，虽然脸圆，但眼睛也又大又圆，鼻子不是很挺，但还算小巧精致，综合起来长得蛮有福气。
“36。”
“喏。”圆脸姑娘递上绿色胶鞋，指了指一旁的一根小木凳子，“你可以上脚试试。”
岑曦闻言坐下脱下自己的破鞋子，把胶鞋穿上，鞋底软韧有劲，但没穿一会儿岑曦就觉得脚闷得慌，不过除了这个没毛病。
圆脸姑娘已经看到了岑曦破了一个洞的鞋面，眼底露出一丝怜惜。
“布鞋能让我试试吗？”岑曦抬头正好撞见圆脸姑娘对自己的情绪。
“嗯。”
成衣、鞋子的柜面相对人少，隔壁成衣柜面轻松又略年长的售货员看着这一幕微微抬了头趾高气昂的说道，“小圆啊，你就是太年轻好说话了，那胶鞋是能随便给人试的？万一她不买，这双她穿过的鞋子谁买啊？”
“汪姐，可主任说过了，咱们成品柜面的东西就是要给人试的，不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圆脸姑娘蒋圆圆疑惑回道。
“你……”汪姐没想到这新来的售货员直接拿主任的话堵自己的嘴。
“别听她的，我还没来之前就听说过她了，眼睛长头顶，看谁都不如自己。”蒋圆圆蹲下身子放下布鞋，还不忘跟岑曦小声吐槽。
岑曦有些诧异这个小圆的亲近。
“我这个人就是对长得好看的人没有招架。”蒋圆圆一双明眸看着岑曦，凑近又仔细瞅了瞅，“你这眼睫毛都好长哦，还有你的鼻子，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要好看的鼻子，眼睛也好看，又大又圆，眼尾还有一点点上翘。”
“不过你瞧着年纪好小，再过两年，不得了了你。”蒋圆圆一个人笑呵呵自说自话，岑曦在一旁含笑听着。
别人真心夸赞的话怎么能不虚心接受呢。
“你也好看。”岑曦说道，然后掏出一张票，是薛邶当初给的封口费。
“哎呦，你这票可是全国通用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蒋圆圆看着岑溪手里的鞋票脸上露出激动得神情。
“你这票不止可以买胶鞋，还能买皮鞋的，买胶鞋有点亏呢。”蒋圆圆略懊恼道。
“哪里，哪里，我瞧瞧，我瞧瞧。”汪姐突然从自己的柜面后跑出来，一把拿过岑曦手里的票，等看到鞋票、全国通用几个字后，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同志，我跟你换，我跟你换，我有胶鞋票。”汪姐忙掏自己的口袋。
蒋圆圆一脸欲言又止，只能给岑曦使了使眼色。
岑曦站起身一把拿过汪姐手里的票，“不换。”
“嘿，你这人咋这样，反正你要买胶鞋要用掉，用我的这张也能买胶鞋，跟我换你又不吃亏。”汪姐左手掐腰，右手指着岑曦开始噼里啪啦。
“吃亏了呀，我可以用这张票给需要的人换取更多的票，你就一张胶鞋票跟我换，当我傻？”岑曦睨了睨汪姐。
“那我再给你一张布鞋的票。”汪姐一脸肉疼道，“我看你还试了布鞋，应该也是想买，更何况你脚上的布鞋都穿洞了。”
“其实比起布鞋票，我更想要布票。”岑曦歪着脑袋思索着，余玲玲纳鞋底的手艺杠杠的，就连大队的社员不少都找她，用些粮食食材换的，布鞋自己买还不如做呢。
“瑕疵布可以吗？”汪姐突然凑近跟岑曦低语，“一般我们内部自己消耗，这次我把我的那份额度让给你买，不需要票，怎么样？”
“这样啊，可这胶鞋我想买两双呢。”岑曦一脸纠结着，蒋圆圆在一旁看着偷乐，她还从没有见过汪姐这样，被人掐住了七寸，屈居人下的说好话。
“稍微有些印花的胶鞋可以吗？”汪姐微微黑着脸咬牙道，如果不是她儿子要娶媳妇，对方姑娘要一双沪市皮鞋，钱姑娘会出，但要票，自己哪里会这么低三下四。
岑曦露出一抹惑人的笑，“汪姐，你可真是位心善的好同志，跟你介绍一下，我是兰岗大队的知青岑曦。”
“对我们这些援建乡村的知青这般照顾，汪姐的觉悟不是一般的高，其实这胶鞋我买去是为了夏收做准备，既然汪姐这么支持我们这些知青，我也买印花的胶鞋就好了，这张票我直接送给汪姐以表谢意。”
“对了，我还想买一只暖瓶，票我有的，还有月经带，棉花……”岑曦开始掏出自己的票据，把自己需要买的全部说了一番，一旁汪姐的眼睛逐渐瞪大，蒋圆圆的眼睛又笑弯了不少。
最后岑曦背着两个鼓囊囊的大包袱出了黑县百货大楼，神情舒畅，虽然生活票据用去大半，钱也花了二十来块。
二楼汪姐坐在自己的柜面后一张脸跟晚娘似的，可等摸了摸口袋里那张全国通用的鞋票，又舒了口气，算了算了，沪市的鞋票本就不好换，不然她也不会等到现在，等把全国通用的鞋票拿去女方家，她腰杆子能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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