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不是没奢望过慕子晏能为自己主持公道，可那早已成为过去。“慕子晏，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她唇角掀起一抹笑，这笑容苦涩得让慕子晏心痛如绞，“有些东西是不能来迟的，来迟，还不如从没有来过。”慕子晏有种直觉，数年的颠沛流离与数不清的折辱早已耗尽了她的一生的单纯与欢喜。如今站在自己眼前的沈沅，活着全凭一个恨字。那恨刻进了她的脊梁里，若抽丝剥茧地剥去，她便会凋零得所剩无几。既如此，那他选择让她恨。至少恨下去，还能有这一腔执念支撑着她好好地活。
不是妃子，是皇后。
这是慕子晏早已决定的，只是他从来没有合适的机会告诉沈沅。
即便说了，依她的性子怕也不会当真。
宫中早已制好了凤冠霞帔、备好了皇后仪杖、装点好了皇后宫殿，只待她答应便可成亲行帝后之礼。
诚然，他欠她的此生不可能还清。
但今后所能为她做的，他皆会去做，且要做到这世间独一份。
“慕容公子，”沈沅紧咬贝齿，语气仍旧冷静得出奇，“我乃罪臣之女，没有那等殊荣当你的皇后！”
“你父亲是被冤枉的。”这是慕子晏头一次与她提起沈国公。
“你说什么？”沈沅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当初弹劾你父亲的奏折所陈列的证据，皆已被查明是捏造，参与此事的大臣我皆派影卫暗中监视，这些逆臣贼子不久后会在你面前被五马分尸。如此，你可愿与我回京？”
慕子晏问。
沈沅看着他就如看着一个陌生人。
从前她不是没奢望过慕子晏能为自己主持公道，可那早已成为过去。
“慕子晏，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她唇角掀起一抹笑，这笑容苦涩得让慕子晏心痛如绞，“有些东西是不能来迟的，来迟，还不如从没有来过。”
慕子晏有种直觉，数年的颠沛流离与数不清的折辱早已耗尽了她的一生的单纯与欢喜。
如今站在自己眼前的沈沅，活着全凭一个恨字。
那恨刻进了她的脊梁里，若抽丝剥茧地剥去，她便会凋零得所剩无几。
既如此，那他选择让她恨。
至少恨下去，还能有这一腔执念支撑着她好好地活。
而不是如他母妃晴岚那般，数十年咒诅着父皇死去，在父皇逝世后却连恨意都变得无处寄托，行走在这世间宛若一道游魂。
“你须得多恨些人，而不是只恨我一个。”马车在一线天中颠簸前行，慕子晏的声音随车辙马蹄声碎裂成风。
沈沅此时并不解他这话的含义。
她闭目不再看慕子晏，片刻后，又听慕子晏低沉问起。
“阿沈沅，你当真记得所有事，独独不记得我？”
沈沅睁开眼睛，冷笑道：“是，我庆幸我不记得。这是上苍唯一眷顾我的地方，或许有些时候老天还是有眼的。”
记忆中慕子晏的脸是模糊不清的，与慕子晏有关的场景大多也都是她从旁人的讲述中拼凑而成。
想来那应该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毕竟所有人都告诉她，她这个长乐郡主被贬为庶人，惨遭流放后又回到宫里，成了一个最卑贱的婢女。
戴着丑陋的面具不说，还拖着一条一瘸一拐的腿。
幸而后来遇到了晴岚姑姑，没想到现在就连晴岚姑姑也突然身中剧毒。
思及此，沈沅恨恨摇头：“我说错了，苍天无眼。否则凭什么待我好的人都命途多舛，而你却活得好端端？”
慕子晏没有说话。
心房的位置涌起细微疼痛，这疼痛夹杂着难言的悲恸。
他此刻感受到的，是沈沅心中的酸甜苦楚。
无法分担，无法安慰，也无法释怀。
马车驶过狭窄的一线天，最后一段车程尤为颠簸。
慕子晏胸中一闷，唇齿间涌起浓郁的腥甜，他转头向车窗外，不动声色地抹去了唇边那抹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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