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直到走时，她才命人把奄奄一息的徐德拖了回去。等人走了好一会儿，萧玄璟摩挲着手里的糖纸，那纸顷刻间碎成粉末，他随手一扬，散在地上，和灰色的地板融为一体，像是焚尽后难看的香灰。周梦蝶回了昭阳宫，午后天空阴霾扫尽，阳光从云端洒下来，颇有春来万物复苏的迹象。宫人来报，圣上命人下午在皇家马场举行马球赛。她还有些疑惑，风寒这就好了？周梦蝶还是换了一身赤色窄袖骑装，才向宫苑内的皇家马场行去。几匹白色骏马傲然立在场中，暖阳下，柔顺的毛发隐隐泛着金光，堪称绝世良驹。
方才虽然周梦蝶什么都不要，但是皇帝赏了一大堆东西，外加了一块封地，好像是要把这些年亏欠的都补上。
只是她不知道，方才皇帝看的折子，是边关的战报，出征快一年，贺家已拿下十城，鲜有败绩，或许用不了多久，便能大胜还朝。
赏赐的事自然很快传到了各宫耳朵里，皇帝对她态度的微妙改变，让这些见风使舵的人转了性子。
徐德连磕了好几个头，“是小的不长眼，小的任凭公主处置，求公主饶小的一命。”
要是真告到皇帝那里，他本就是假传的懿旨，追究起来，他不过是贵妃娘娘的一条狗，怎会保他，只有死路一条。
周梦蝶转回身，居高临下觑着他。
“哦？方才不是挺神气？”
“小的再也不敢了，公主殿下大人大量，宅心仁厚，饶过小的吧！”
周梦蝶踢了踢他的膝盖，“这样吧，既然是你说了是祈福，那就代替七殿下跪一跪，说不定我还能替你美言几句，让父皇给你加官进爵呢。”
徐德淋在雨里，瑟瑟发抖，“谢公主体恤！”
“这地太光滑了，怎么能显出徐公公的诚心呢？来人呐，把花坛里那些碎瓦片铺一铺，扶徐公公过去。”
徐德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认命地跪了上去，膝盖被尖利的碎片一划，顿时血流如注，鲜血渗进泥土里，很快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周梦蝶让春禄把萧玄璟扶进去，命人煎了祛寒的药，亲手端给他。
“趁热喝。”
萧玄璟向来怕苦，但因着是她递来的，纵使这药闻着令人作呕，他也毫不犹豫地仰头咽下。
随即抬眸，作出一副耍赖的模样，眼底那一点贪婪的锋芒隐在笑意里，也不管她会不会看到。
“阿姐有糖吗？这药可太难喝了。”
“那里不就有？”
周梦蝶没有带糖，从桌上的糖盒里随意捻了一颗，剥开糖纸递过去。
萧玄璟忽地凑过来，就着她的手指，咬住那枚糖，嘴唇隔着糖纸，擦过指尖，周梦蝶抬手一个暴栗，他也没躲。
“谢谢姐姐。只是姐姐今日惩戒了那阉人，会不会被父皇斥责？”
周梦蝶没有多言，只道：“你不用管，安心养病吧。”
想起什么，又问道：“今日，是萧玄璋故意找你茬？”
“嗯。渊国近日进献了几匹骏马。”
萧玄璟低下头，眼神突然就黯淡了光泽。
“他说，渊国的东西是好，不过都是任人骑的贱命。”
周梦蝶眸底泛起一抹冷厉，萧玄璟的母妃，便是渊国进贡的美人。
雨已经停了，直到走时，她才命人把奄奄一息的徐德拖了回去。
等人走了好一会儿，萧玄璟摩挲着手里的糖纸，那纸顷刻间碎成粉末，他随手一扬，散在地上，和灰色的地板融为一体，像是焚尽后难看的香灰。
周梦蝶回了昭阳宫，午后天空阴霾扫尽，阳光从云端洒下来，颇有春来万物复苏的迹象。
宫人来报，圣上命人下午在皇家马场举行马球赛。她还有些疑惑，风寒这就好了？
周梦蝶还是换了一身赤色窄袖骑装，才向宫苑内的皇家马场行去。
几匹白色骏马傲然立在场中，暖阳下，柔顺的毛发隐隐泛着金光，堪称绝世良驹。
皇帝朝她招手，周梦蝶行至观景座席上，坐在他身边。
“父皇气色好些了。”
“朕已无事了。想必玉儿也听过这渊国骏马的名头，待会儿让它们和咱们辰国的马比比。”
柳贵妃坐在皇帝另一侧，以扇掩口，轻笑道：
“本宫瞧着昭阳公主清减了不少，想来这陆家的风水却是不比咱宫里的养人。”
“贵妃娘娘多虑了，最近胃口不好而已。”
“本宫与你说笑呢，待会儿差人送些补品给你，也好生养养。”
她摇了两下团扇，遮住眼神里怨毒的光。
这周梦蝶最近长本事了，竟敢暗害妍儿，还把徐德的膝盖给废了，简直欺人太甚。可是现在皇帝明显对她恩宠有加，她还不敢明面上动她。
马球分了红蓝二队，每队八人，抓阄决定分组，周梦蝶只央求了一句，皇帝就准她上了场。
她身着红色劲装跨着辰国骏马立在傅南笙身边时，男人脸上阴云密布。
“伤没好全，回去休息。”
“哪里没好，都结痂了。”
周梦蝶又小声补了一句，“你昨晚不都看到了吗。”
傅南笙心神一荡，掩鼻轻咳，无奈道：“别逞强，跟在我身边，我护着你。”
周梦蝶乖巧点头，但是却准备一会儿卯足劲冲锋陷阵。
她和傅南笙，宁王，九皇子一队，着红；晋王，萧清妍，齐王和荣王一队，着蓝。其余人由侍卫补齐。
皇帝的意思，是比一比哪国的马更厉害。对方骑渊马，他们骑辰马，但周梦蝶却觉得这分明是在比双方的战术和球技。
她额上缚着赤色抹额，马尾高高束起，平添几分飒爽的英气，和傅南笙并排一起，二人容貌身姿皆是万中无一，堪称风华绝代，赏心悦目。
周梦蝶余光瞥见萧清妍，脸色铁青，便低声和傅南笙故作亲睨地聊了几句，故意将那声昭哥哥喊的有些响，果然，萧清妍眸中都要喷出火来了。
开球时，晋王借着渊马起速快，当先一个冲出去抢了球，月杆一挥，朝萧清妍那传，却被周梦蝶一杆劫走。
“能不能别走神！”
萧清妍不擅马球，看着周梦蝶上了场非要闹着挤进来，虽是亲妹妹，却让好胜心强的晋王很是不满，女儿家家的跟着凑什么热闹。
球传到了傅南笙手里，晋王回身去截，却没配合好，被傅南笙虚晃一招，和右边包抄的荣王差点撞上，眼睁睁看着第一个球被傅南笙击进了门。
周梦蝶欢呼雀跃，明目张胆地跟他对击一掌，眼中的倾慕不自觉流露出来，勾得男人有几分燥。
那边在击掌庆贺，这边却黑沉着脸，晋王是队长，重新排兵布阵指点江山，荣王年轻气盛不太服气，齐王抱臂淡漠地看着这些小辈心思却全放在皇帝那里。
几人心不齐，纵使晋王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力挽狂澜，连输好几球。
周梦蝶越打越顺，挥着杆子同萧清妍抢球，对方发髻上坠着的长飘带却缠到了她的月杆上，周梦蝶正好挥杆击出，那发带被牵着一拽，萧清妍顷刻间散了发髻，劈头盖脸宛如女鬼。
“周梦蝶你故意的！”
萧清妍扬起球杆就往她脸上砸，她往左一闪躲避不及，被擦着了颧骨，左脸顿时一阵痛麻，那人还不解气，一杆击在马腹上，周梦蝶直接被吃痛的马甩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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