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旁若无人,亲密无间。休息室不大,烟雾逐渐弥漫了整个室内。沈逢西半敛着眸子,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赵助打来了电话,向他汇报西南地区项目开发的进度,男人的情绪平静,直至挂断,也根本没听出有任何异常。自从赵助进公司以来到现在,他这位上司从来都是这样冷静且理智的,根本不会被任何东西轻易影响,甚至有时候冷静得有些冷漠,失去了同理心。就像对待太太一样。冷漠得发狠。而他眼中这位自持冷静的沈氏总裁,手里的烟灰已经落了满地,快要烧到手根,却并未察觉。
每每在长时间高度工作后,孟琼胃痛的毛病就容易犯,这几天她忙得颠三倒四饭都没顾上吃几口,刚刚那几杯凉酒咽下,胃里现在并不好受,是要胃痉挛的征兆。
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孟琼靠在休息室的椅子上闭眼缓了会,敲门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咚咚——”
孟琼没多想,还以为是来给她送止疼药的喻成,便轻轻说:“进来吧,喻成。”
门外没了动静。
几秒后,才“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给你送关怀的小导演。”头顶传来的男人嗓音很沉,沉到透底,气压也低。
孟琼太熟悉这声音了,闭着眼没说话。
沈逢西自顾从兜里拿出烟咬在嘴边,拿着打火机要点上时侧眸扫了她一眼,好似平静问道:“什么时候酒量差到这个地步?不能喝还来干什么。”
语气带着一贯的冷淡。
孟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过来。
两人现在的关系,似乎还没有缓和到他能过来搭话的地步。
“沈总来找我,就是为了嘲笑我一句酒量不好吗?”腹部像是被什么东西来回搅着,拧成一团,孟琼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男人听出她的不对劲,顿了顿,刚要点上的烟收了回去,没什么情绪道:“沈俞佑闹着要找你,有空就回去看看他。”
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曾经,在沈逢西无数个不曾回来过的深夜,佑佑其实也曾巴巴等着他回来,因为早教课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陪着一起互动,可他没有。
小家伙委屈都写在脸上了,孟琼犹豫再三,怕耽误到沈逢西的工作,就发了留言给他,希望他有空能回来陪陪儿子。
但无论发什么,消息都是石沉大海,没得到过一次回应。
看到儿子满是期待的眼神,孟琼只好安抚他说爸爸工作太忙,没看到消息。
小家伙一听是工作也不闹了,失落点头。
之后两人因工作在一场酒会相遇,孟琼私下提及说儿子想见他,男人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冷淡说这种事情发消息就可以,在工作中不要和他谈,公私分明,希望她能懂得这个道理。
孟琼当时看着他冷漠离开的背影,愣住片刻,忽然就明白了他不是没看见那些消息,只是视而不见罢了。
所以再到后来,孟琼也就不和他联系了,有事就找赵助转达,总比对着屏幕那头没准已经死了的男人发单向消息好。
她安静了一会儿,点头。
“我知道了。”
过会儿喻成回来,敲了敲门,低声问:“琼琼,还在里面吗?”
“嗯,我在。”
孟琼回神,径直从沈逢西身边擦过时,她思绪有些涣散,没注意到腿边的凳子,腿被绊了一下,而下一秒,便被男人稳稳接住了。
沈逢西没用手去扶她,只是抬了下胳膊,她便正好扶了上去。
“这么大个人不会看路?”他没转头,依旧是那个姿势,语气较淡,像是刻意让外面的某人听到他的声音一样。
孟琼收回手,没回他的话。
等孟琼走出去后,喻成下意识朝休息室里看了眼,却只看到男人的西装一角。他眼底闪过不知名的情绪,收回视线,将手里拎着的一大袋子止疼药递给孟琼,一眼看过去得有六七种。
孟琼惊讶:“怎么买了这么多?”
“我去药房问了治胃疼的止疼片,那医生给我推了两三种,也不知道你平时吃哪种,就把治胃疼的都买了你看看。”喻成说着,就打开塑料袋让她选,看样子应该是跑上来的,说话气息还有些不稳。
孟琼心里有股暖流划过,轻声道谢。
“谢谢。”
“谢什么,不是胃疼吗?快吃。”喻成比她还着急,又催促了一遍。
这个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总是会拿最笨拙却又最真诚的方式来对待她,让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原来也是可以被珍视的。孟琼轻轻应下,认真在里面挑出了自己常吃的止疼片牌子。
“吃半片就行了,别多吃,伤胃。”
“这是热水,小心烫。”
“还疼吗?”
沈逢西就站在休息室里,点上了根烟吞云吐雾,面无表情听着虚掩门缝外两人的聊天对话。
听着那个男人是怎样替他来关心他的妻子。
又听着他的妻子是如何温柔答复的。
他们旁若无人,亲密无间。
休息室不大,烟雾逐渐弥漫了整个室内。
沈逢西半敛着眸子,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
赵助打来了电话,向他汇报西南地区项目开发的进度,男人的情绪平静,直至挂断,也根本没听出有任何异常。
自从赵助进公司以来到现在,他这位上司从来都是这样冷静且理智的,根本不会被任何东西轻易影响,甚至有时候冷静得有些冷漠,失去了同理心。
就像对待太太一样。
冷漠得发狠。
而他眼中这位自持冷静的沈氏总裁,手里的烟灰已经落了满地,快要烧到手根,却并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