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严琛嘴角一抽，终于和他说了伽浅就是龚飞之前从黑市买来送给他的人鱼。听完解释，龚飞张大嘴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她，她是那条人鱼？你在开玩笑吧，人鱼怎么可能…变成人？！你以为是童话故事吗。”傅严琛表情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反问，“你从黑市买的她，你没见过？我以为你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龚飞后知后觉想起来那条人鱼的样子，但他没有见过人鱼的脸啊，只看到那雕刻一般的尾巴和鳞片就痛快买下送给兄弟了。
傅严琛带着她走到游泳馆，这里划分了男女区域，伽浅不能跟着傅严琛进男泳池。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
和傅严琛分离，这里到处都是陌生人类，伽浅摇头，“我，我害怕。”
傅严琛轻笑：“你现在和他们一样，不用怕，在休息区等我。”
她被傅严琛按着肩膀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接着面前推过来一杯果汁，“试着当一当人类。”
她坐下时，露出手腕上的宝石手链，傅严琛目光落在上面一秒。
傅严琛还是走了，她不太明白傅严琛为什么丢下自己，看傅严琛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蹭地站起身跟过去，结果走到男泳池门口被工作人员拦住，礼貌道：“您好女士，这里是男泳池，女士请止步哦。”
伽浅脚步顿住，本能惊恐地后退几步。
确实如傅严琛所说，她变成人类的腿以后，真的没有人再伤害她了。
可她依旧害怕不熟悉的人类，不敢再在门口逗留，伽浅回到刚刚的位置上坐下，眼睛不停瞟男泳池方向，局促地等傅严琛。
泳池内，龚飞看见傅严琛，取下防水眼镜，隔着人群对傅严琛招手，“老傅，来游两圈比一下。”
傅严琛应了。
下去和龚飞痛快比了两圈，两圈都是完胜，期间几乎没有换气。
龚飞大口喘气，摘掉眼镜，“不是，傅严琛你什么时候游泳这么厉害了？你以前根本游不过我的。”
傅严琛从水中上岸，水珠顺着他线条流畅的肌肉滑落脚边，他拿了条毛巾擦水，漫不经心答道：“龚飞，你说的已经是三年前了。”
三年前龚飞还没出国，那时候的他确实不喜欢游泳，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他坠海以后，便喜欢上了这项运动，偶尔他自己也会去健身房游两圈。
龚飞也从水中上来，“你别告诉我你这三年背着我偷偷学会了游泳，还有你那憋气，是人能憋住的吗，不是我说，傅严琛你干脆去报名当运动员吧，绝对给咱们市挣个金牌回来。”
傅严琛擦干身体，拿起一旁的眼镜戴回鼻梁，没理他。
傅严琛看了眼时间，快过去一个小时了，差不多了。
手机上显示伽浅的坐标还在原位。
他冲了个澡穿好衣服，先龚飞一步出去。
伽浅在外面等的焦躁不安，总算看到傅严琛出来，傅严琛头发微微湿润，身上带着水潮湿的气息。
傅严琛：“想在这里转转吗？”
伽浅一颗心落下来，傅严琛抚她头，关切道：“还是很害怕吗？”
伽浅点头，又摇头，“你回来了，不怕，刚刚你不在，所以害怕。”
她说的都是真的，从他一出来后便黏了过去，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生怕傅严琛再次把她丢下。
“我想跟你一起。”
言下之意是不要再让她一个人。
傅严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应：“好。”
龚飞后脚出来，远远看到傅严琛背对着自己在跟谁说话，他刚洗完澡，上半身衣服还没穿，边擦头发边朝傅严琛小跑过来，“你怎么跑这儿……”
龚飞声音在看到和傅严琛拉着手的伽浅戛然而止。
“卧槽！”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伽浅被他高昂的声贝吓了一跳，瑟缩到傅严琛身后，半露着眼睛怯生生看龚飞。
龚飞指傅严琛，又指了指他身后的伽浅，眼睛落在两人亲密握在一起的手上。
“好家伙，傅严琛你可没说带了人过来。”
“你吓到她了。”傅严琛拍了拍伽浅的手让她别怕。
龚飞：“？”
躲在傅严琛身后的女孩看着很胆小，戴着口罩，穿的牛仔裙看着很显小，怯怯抓着傅严琛衣角的样子又乖又让人心生怜爱。
龚飞直白打量的目光一直盯在伽浅身上，让她很不舒服，傅严琛不动声色挡住，说：“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走吧。”
傅严琛带头走，龚飞换好衣服追上去，“哎傅严琛，你还没跟我介绍一下她呢。”
＊
会所一楼就是餐厅。
侍应生领着他们走。
餐厅内，舒缓的音乐优雅流淌，客人低声交流，伽浅眼睛时刻警惕着周围，亦步亦趋跟在傅严琛身后，她紧紧抓着傅严琛的手，再次对陌生未知的环境感到害怕。
傅严琛回握住她，稍稍用力安抚，“没事，不用怕。”
身后的龚飞看他俩腻歪的样子忍不住撇嘴，傅严琛这没良心，可没告诉他还带了人过来，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孩。
龚飞提前定好了包间，他们来到一头就有侍应生带领他们去了包间。
到了包间，伽浅敏锐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就是本能的直觉。
龚飞直白的目光依旧盯着伽浅，“傅严琛，你可没跟我说你还带了人过来。”
伽浅很不自在，傅严琛带她来到座位坐下，两人坐在一块。
龚飞打量伽浅，金发碧眼，相貌精致清纯，长腿细腰，“嘶，傅严琛，好小子你可以啊，就不怕兄弟我兄弟告诉贺露？你从哪搞来这么一个小女朋友，还是金头发，是混血吗？”
说完话龚飞才发现不妥，他好像刚刚不小心暴露了傅严琛。
傅严琛抬起眼皮，不轻不重瞥了他一眼，“不是。”
他接着说：“我叫了方蓝，但她大概是知道你回国，拒绝我了。”
提到方蓝，龚飞瘪了气，丧气一秒后又打起精神：“没事没事，我总有办法追到她的。”
“点菜吧点菜吧。”龚飞喊道：“waiter。”
侍应生推门进来，“先生您好，需要点菜吗？”
“点。”
全程伽浅都不吭一声，一直黏在傅严琛身上，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似的，龚飞看不下去，“你俩差不多得了啊，我可不想当你俩电灯泡。”
说着他站起身，对伽浅伸出手：“美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龚飞，傅严琛从小到大穿一条裤子的好朋友。”
龚飞伸出去的手没有得到回应，尴尬僵硬在空气中。
伽浅怯生生看了眼龚飞，又看了看傅严琛，不明所以。
傅严琛的朋友在干什么？为什么对她伸手？
傅严琛恰到好处解释，“他在和你问好，打招呼的意思。”
他这么一解释，伽浅顿时明白了，他们人鱼见面打招呼都是互相亲吻手背的。
虽然龚飞不是她的同类，但他是傅严琛的朋友，打个招呼而已，没什么。
于是伽浅站起身，弯腰低头，想和龚飞“打招呼”。
傅严琛在伽浅低头时就察觉了，眼神一沉，立刻将人拉回座位，伽浅眨巴两下眼睛。
不是要她跟龚飞打招呼吗，怎么又不让了。
傅严琛弯了弯眼睛，“不用，只握手就好。”
“哦。”伽浅虽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很快地和龚飞浅握了一下手。
傅严琛替伽浅说：“她叫浅浅。”
龚飞被两人的动作搞得迷糊，他总觉得伽浅看上去，有点怪怪的，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以为是刚刚不小心说出傅严琛“正宫”的名字惹伽浅不高兴了，他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转身从沙发上的航空包里抱出来一只布偶猫，“我开玩笑的，傅严琛没有其他女人，喏，我的猫给你玩玩，它可听话了。”
“啊！”伽浅看到猫，像看到什么恐怖无比的东西，尖叫一声躲到傅严琛身后。
傅严琛皱眉，“龚飞，收起来。”
龚飞麻溜把猫装回背包里，看伽浅被吓得不轻的样子，挠挠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怕猫。”
伽浅在发抖，她的害怕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怕。
从一进门伽浅就不说话，一副瑟缩的样子，说难听点就是不太像个正常人。
龚飞不知道联想到什么，眼神奇怪看了眼自家兄弟。
伽浅今天第一天出门，真不怪她怕猫，她还是条小鱼的时候就被一只大猫戏弄过，那锋利的爪子勾住她的身体，猫尖而利的嘴巴对她流口水，别提有多可怕了。
这个阴影一直挥之不去。
伽浅还躲在傅严琛身后，眼神恐惧往猫的方向看，在航空包里的猫似乎与她对视了一眼，那看猎物一样的眼神看得伽浅心头发颤。
布偶懒洋洋摆着尾巴，接着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伽浅一阵颤栗，将自己往傅严琛身后缩的更深。
直到龚飞让服务员把猫暂时拿出去，伽浅的心才稍微放下来。
一顿饭吃的极其尴尬。
伽浅发现龚飞一直在观察他们，傅严琛给她剥虾，她难以置信抬头，“我，我不想吃。”
虾虽和她扯不上什么关系，可毕竟都算海里的生物。
傅严琛猜到她在想什么，“严格来说，虾并不算你的同类，而且它们和你不一样，它们没有灵智，是被划分为食物的链段。”
“尝尝吧。”傅严琛把虾放在伽浅面前的碗里。
伽浅犹豫不决，还是没过心理那关。
傅严琛：“其实其他人鱼都是喂养普通鱼肉的，你们不是天生就不吃海底生物，就算你不吃他们，也会有人或者其他更高等的生物弱肉强食。”
伽浅不太能听懂，只理解了虾不算同类，可以吃。
虾肉裹着独特的酱汁，散发一股诱人的清甜。
她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口感弹劲，虾肉嫩滑，味道很惊艳。
她觉得好吃，本能地用手去拿，然后连着壳就往嘴里塞。
傅严琛不咸不淡叫她：“浅浅，忘了教过你什么吗。”
伽浅放下手里的虾，傅严琛递过来纸巾，她擦干净手，看了傅严琛一眼，然后不情不愿用筷子夹菜。
龚飞表情震惊且微妙，不仅是听不懂他们之间说的话，还看不懂他们奇怪的互动。
什么鱼，什么教过什么？他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啊。
他这么多嘴的人饭桌上也不说话了，时不时用很奇怪的眼神偷看傅严琛和伽浅。
吃完饭，出门时龚飞拉过傅严琛，伽浅面露疑惑，傅严琛看出龚飞有话要说，对伽浅道：“你先等我一下，我和龚飞说两句话。”
伽浅不安地站起身，傅严琛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龚飞赶紧拉着傅严琛走到一旁，低声神神秘秘质问：“傅严琛，你老实告诉我，那个浅浅你到底是从哪弄的？这可是活生生一个人啊，我可给你说，违法乱纪的事儿干不得。”
龚飞真怕自己兄弟从哪儿非法买来个傻女孩。
傅严琛眼神复杂看了龚飞一眼，“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胡思乱想？傅严琛你别瞒我，那浅浅一看就不正常，你是不是......”
傅严琛推了下眼镜，语气很无奈：“你想多了。”
龚飞还是不信：“那你告诉我，她是什么身份？哪里人。”
傅严琛轻飘飘陈述：“她不是人。”
龚飞一愣，“不是，你怎么骂人姑娘啊。”
傅严琛嘴角一抽，终于和他说了伽浅就是龚飞之前从黑市买来送给他的人鱼。
听完解释，龚飞张大嘴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她，她是那条人鱼？你在开玩笑吧，人鱼怎么可能…变成人？！你以为是童话故事吗。”
傅严琛表情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反问，“你从黑市买的她，你没见过？我以为你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龚飞后知后觉想起来那条人鱼的样子，但他没有见过人鱼的脸啊，只看到那雕刻一般的尾巴和鳞片就痛快买下送给兄弟了。
“我没见过她的脸，不行这个信息量太大了，你让我消化一下，人鱼变成人，怎么能变成人呢。”
傅严琛丢下兄弟自我消化，回到包厢，伽浅还乖乖坐在沙发上等他。
“傅严琛，我想回去了。”今天这趟门出的并不开心，虽然人类的建筑和一些稀奇漂亮的玩意儿很吸引人，可她感觉当人好累，没有做鱼轻松。
傅严琛说：“好，我们回家。”
伽浅站起来，结果脚踝一疼又跌回沙发上，她今天走的路太多，此刻脚底疼的要命，她走不动了。
傅严琛看她停下，问：“怎么了。”
伽浅小脸委屈，“脚好痛，不喜欢穿这个，当人好累，我不想当人类了。”
傅严琛走回她身边蹲下，脱掉她的鞋子，握住她细白脚腕，看到发红的脚掌，干燥的手掌帮她按了按，“今天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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