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拒绝斩钉截铁，好像预判了方慕鸿的话语一般，让这份沉默的尴尬达到了顶峰。
但我自己却不觉得尴尬，只是将协议往他们面前推了推。
“叔叔，阿姨，我知道郁氏现在需要钱，我可以帮忙。”
“但我也不是完全无所求，我想要交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我紧盯着两位长辈，忽略了在一旁蹙起眉心的方慕鸿。
郁母有些为难，“百分之二十，这很多……”
我淡淡点头：“我能给你们的也很多。”
我仔细算过，只要我现在见死不救，等郁氏破产之后她再低价收购，那我能直接完全吞并郁氏。
只是那样的郁氏就不是原本的郁氏，未必会成为前世那样的商业帝国。
所以我一再考虑，还是慎重选择了股份。
两位长辈都抬头看向我，我已然占了主导地位，至于方慕鸿的视线，我选择性忽视。
“我知道要你们放弃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很难，但救郁氏舍股份，还是等着宣告破产清算，叔叔阿姨应该比我更有远见。”
太傻了，前世的我实在是太傻了。
要股份多香，我那时竟然只想要和方慕鸿结婚。
说到方慕鸿，我望过去，正好迎上他的目光。
其实我昨晚思考了很多，努力回想方慕鸿从前对我的样子，可是我被五年的失败婚姻蹉跎，已经想不起来那个从前自己深爱的方慕鸿，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了。
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方慕鸿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莫名熟悉。
他看着我的眼睛里装满了探询，我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和自己结婚之后的方慕鸿。
我被自己的认知吓一跳，很快移开了视线。
郁父郁母的迟疑并不久，走投无路的时候，怎么会觉得交换的代价太大？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在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倏地有些感慨，就算是一家人也需要这样的协议来约束。
更何况这一世，我不会再嫁给方慕鸿。
我将协议放进书包，郁父郁母留我下来吃晚饭。
“不用了，我回学校还有事。”我起身，又自然地提出需求，“我来的时候是打车来的，能麻烦司机叔叔送我吗？”
郁父正要同意，方慕鸿突然应声：“我送你吧。”
我下意识想拒绝，但回头又看到郁父郁母殷切的目光，将拒绝给咽了下去。
方慕鸿想帮我拎书包，被我不动声色躲了过去。
回程路上我都一直望着窗外，不想和方慕鸿有任何的交流。
奈何这个时候的方慕鸿，确实对我一点都不冷漠，他很快就问起刚刚的协议。
“那份协议，是你父亲让你这么做的吗？”
“我父亲？”
“嗯。”方慕鸿点头，“你之前不是和我抱怨，你父亲对你不好吗？这次我担心你是被他逼着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原来以前的自己，连这个都和方慕鸿说过啊。
可是后来的方慕鸿是怎么说的？
——“秦露霜，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没落进他的圈套。
前世是我蠢，现在的我不可能重蹈覆辙。
我强迫自己笑起来，假装花痴，扮成曾经真正的秦露霜的样子，道：“我相信郁氏，股份对我来说也是保障。或许因为这股权的变更，郁氏未来能更好的发展呢？我们都赚了呀。”
被‘夺走’的股份是郁氏的动力，也是看到未来的我的动力。
“倘若郁氏发展不如你想象中好呢？到时候你的钱打了水漂，股份也不值钱了，该怎么办？”
我很快否认：“不会的。”
我看到过郁氏的未来，郁氏将会触底反弹，将来越来越好，我也会因为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身家大涨。
方慕鸿突然笑了：“你就这么看好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