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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阿烟匆匆忙忙推门而入,“二少爷跑了。”
  庄晚一时怔愣,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何意思。
  “说是二少爷找三小姐去了,前院闹开了,二少爷一大早就骑了马往城外去了。”阿烟急急说完。
  庄晚顾不得细想,领着阿烟往前院走去。
  还未走近,庄晚便听见傅老夫人着急的声音。
  “二少爷身边可曾跟了人?”
  “二少爷走得急,只当时在门房护卫的两个兵士跟了上去。”下人忙道。
  “这两个人哪里能护卫辰儿安全呢?”何氏急得掉眼泪,“母亲,赶紧让人跟上去才是。”
  傅老夫人正为孙子刚醒便独自往城外奔去伤神气恼,忽听见屋外的脚步声,正是赶过来的庄晚主仆。只一拄拐杖,大声斥道:“你此时赶来何用,这几日连自己男人也看顾不好,滚去找你男人去!”
  “快,让人马上跟上去。”何氏只顾着找儿子,听了这话便开始叫人,“还不快叫上护卫队,赶紧追上去,将辰儿带回来。”
  庄晚见二人慌神惊怒,不敢在这情形下再多说一句,只抬手止住了想说什么的阿烟,抬脚跟着护卫队往外而去。
  马车上。
  阿烟见马车驶出城外,才对着小姐道:“小姐,这二少爷一个大男人出了城,老夫人和夫人竟让你一个弱女子去找寻,真是昏了头了。”
  “阿烟,不得胡言。”庄晚轻瞪了阿烟一眼。虽知道自己一女子出来寻夫,有伤名节。但傅老夫人跟傅老将军是平民起家,傅老将军中年成名,未曾抛弃糟糠之妻,傅老夫人做了将军夫人后,顺风顺水,自未改了做农女时的习惯。
  今日一事,不过是傅老夫人气过了头,无意一言罢了。何氏担心儿子,自顾不上庄晚的安危。那种情况下,庄晚若是拒绝,怕是会被直接休弃。
  庄晚抬手掀起车帘的一角,向前路望去,只盼这一趟能顺利些吧。
  是夜,明月高悬。
  营帐内,一伟岸男子正端坐案前翻看舆图。
  忽听一军士掀起帐帘,男子抬起头来。
  月色泠泠,倾照在男子的脸上,竟映得男子的脸比月更加皎洁。男子剑眉星目,眸色清冷,盯着人看时,如雪山的孤狼一般,直让人全身紧绷,再生不出旁的心思来。
  顾白低垂眼眸,轻声道:“将军,庄太傅来信,庄晴逃婚,恐其往白玉关寻您,请您找寻其女庄晴。”
  男子仍瞧着舆图,只微侧了侧头。
  顾白略作思索,继而道:“二少爷已往白玉关赶来。”
  “真是胡闹。”说着这般言语,却见男子连眼皮都未掀一下,仿佛刚刚说话的不是这人一般。
  顾白轻抬眼睑向案前看了过去,只见男子放下舆图,站起身来,只淡漠地问了句。
  “羌国最近可有何动向?”
  “有探子来报,关山匪闹疑是胡人手笔。”关山是京城到白玉关的必经之地,想到这,顾白道,“可否要属下前去护卫二少爷。”
  男子轻掀眼睑,淡声道:“不必。”
  顾白默了默,自退了下去。
  落城。
  “阿烟,如今到哪了?”
  庄晚一行寻着傅明辰手下兵士所留下的踪迹,一连多日赶路,现下才在马车上眯了过去。
  “小姐,快到落城了。”阿烟为庄晚理了理额前略乱的发丝,又抚了抚微皱的前襟,“吴护卫说二少爷到了落城便倒下了好几日,我们这才能追上来。”
  庄晚听了这话,不敢再歇息,只吩咐车队赶紧前进。
  不多时,一列车队驶入落城。
  “张护卫,不知二少爷病情如何?”庄晚刚到客栈便直奔傅明辰的客房。
  “庄姨娘,二少爷昏睡多日,现下还在高热。”二少爷自小体弱,加上咳疾复发,未曾养好身体便赶路,到落城时自是倒下了。张护卫请了大夫相看,只到了今日,高热却仍然反复。
  “辛苦了,这里交给我吧!”庄晚拿过一旁的帕子,为傅明辰擦了擦汗。
  阿烟见状,领着吴护卫退出房内。
  清晨。
  庄晚在傅明辰榻边守了一整夜,直到天明傅明辰高热下去后,才迷迷糊糊睡着了。正迷蒙间,被沙哑而微小的要水声音吵醒。
  庄晚迷迷瞪瞪睁眼,却见傅明辰皱着眉嘶哑地叫着:“……水……咳咳……水……”
  庄晚立即起身倒了杯水,递到傅明辰嘴边。
  正喝着,不想庄晚一抬眼,却见傅明辰已然醒来。
  傅明辰眼中划过厌恶,一抬手将庄晚手中的茶杯拍在地上:“谁准你留在这儿的……咳咳……下去。”
  阿烟听见茶杯的碎响,推门而入,见此情形,鼓起气道:“二少爷,小姐舟车劳顿,一路赶来寻你,昨夜又照顾你整夜未睡……”
  傅明辰眸光微闪,转瞬又变得冷漠起来。
  “阿烟!”庄晚轻呼,“退下。”
  阿烟住了口,眼中却仍倔强,被庄晚瞪了一眼,终究退了下去。
  “二少爷,阿烟被我惯坏了,回头妾定好好处治她,还请你不要怪罪。”庄晚说着将从将军府带来的药丸递给傅明辰,这是将军府自小专为其咳疾调配的。
  傅明辰咽下一粒药丸,压下喉间痒意,冷声说道:“庄晚,我的妻子只会是庄晴,你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庄晚脸色一白,随即苦笑道:“二少爷,在你离府之前,庄晚已自请为妾,不会阻碍你与妹妹的。”
  “妻也好,妾也罢,你本就不该出现在我身边。”傅明辰却并未因庄晚这番言语而有所动容,只自己撑起了身子,“我身边只会有庄晴一人。倘若你安分守己,日后我自会放你离去。”
  庄晚心头一震,忽而呐呐问道:“哪怕她逃了婚,亦是如此吗?”
  “亦是如此!”少年的回答掷地有声,未曾有一丝迟疑。
  庄晚抬眼望向傅明辰,他的脸色还带着病中的苍白,眼神中的东西却坚定异常,一时之间,竟焕发出灼人的光彩。
  庄晚似被那光彩灼伤了一般,匆匆收回目光,转过身子,抬脚退出房内。
  客栈的小院内,黄叶飘零。
  庄晚拾起一片落叶,只觉自己便如这随地的黄叶,落于尘土。庄晴,还真是令人羡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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