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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韶公主的宴饮设在晌午,妺染头晌就出发了。
  只是这次进宫,进的是后宫。
  她先去拜见了皇后,然后才同明韶公主见了面。
  明韶公主的院子就在皇后椒房殿的后面,皇后甚至在后墙打了个门,这样就不必绕路走正门了。
  夏天到了,明韶公主一袭粉蓝色衣裙,裙摆上满绣月影线蝴蝶纹,头戴同色流苏钗,活泼灵动,极为天真烂漫。
  此刻她在自己宫里扎的秋千上荡着,无忧无虑的样子让妺染看眯了眼。
  果然有娘的孩子是块宝,在皇后的庇护下,明韶公主可以在深宫里长成天真烂漫的性格,真是难得。
  “你来啦,随便坐。”明韶并不与妺染客气,直接指了她对面空着的秋千。
  妺染按规矩行了礼后,才在明韶公主对面彩色的秋千上坐下来,和她面对面荡悠。
  “多谢你那日救我,否则还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步呢。”明韶公主道。
  妺染摆手:“举手之劳,臣女实在惭愧。”
  她确实惭愧,因为明韶公主就是她给弄下水的。
  “你不必自谦,本公主也不想欠旁人什么,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得出,本公主都能给你。”明韶公主十分自信又大方,还带着几分傲慢。
  妺染想说,我要你,你跟我走不?
  “你这样盯着本公主做什么?”明韶看着妺染素白的面孔,红润的唇瓣,以及那双沉静的过分的双眼,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日落水被救上来后,妺染口对口与她渡气,那唇上柔软的触感了。
  明韶公主说完这句话后,自己先脸红了。
  这弄的妺染有些摸不着头脑。
  “公主,救您刚好是我路过,换做任何人都会这样做,臣女不敢邀功。”妺染平静的道。
  明韶公主翻了个白眼:“少来这一套,本公主见的多了,什么不想要?只不过没说到你心坎子上罢了!说,只要你说,我就给。”
  妺染一副扭捏的神态,欲言又止,犹犹豫豫半天,在明韶公主即将发火的前一刻,说道:“公主,金银珠宝,衣裳首饰,你看着赏几样。”
  这些东西在公主的眼里什么都不算,明韶冷笑道:“我要是想用这些东西打发你,何必请你来呢?你年纪比我大脑子却不聪明嘛,请你来,就是想赏你些俗物之外的东西,懂了?”
  妺染怔住,张了张嘴:“啊……原来是这样,臣女愚钝。”
  “所以啊,说吧,想要什么。”明韶公主准备好给妺染泼天的富贵,或者给她许一门好亲事。
  女子嘛,所求最多也就是这两样了。
  妺染垂下头,双手搅着帕子,脸上飘上一抹红云。
  明韶公主见状,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不是没有所求,只是羞于启齿罢了。
  “所有人,都下去。”明韶抬手。
  宫女太监们立刻离开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明韶道。
  妺染再抬眼,一双水汪汪的眸子,还带着些哀愁。
  明韶也是看过很多话本子的人,她立刻脑补出一堆故事。
  “你是有心仪之人,但求之不得?”明韶问。
  妺染唇瓣一抖,眼泪差点掉下来:“公主,您怎么知道?”
  明韶公主无语死了,:“你都写在脸上了,本公主想看不见也不成啊。”
  妺染愈发低头:“臣女自知卑微,高攀不起,公主不必为臣女费心。”
  这话说的信息量不小,明韶听的眯起眼睛。
  高攀不起,而且可能是公主也办不到的事。
  那就只能脱离普通人,往皇族身上想了。
  “难不成,你相中我哪个哥哥了?”
  妺染顿时脸涨的通红,从秋千上站起来,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没有!公主殿下,臣女真的没有。”
  明韶哼了一声,也不戳破她,反正妺染的心思,她现在已经掌握了。
  “行了,我逗你玩的。”明韶拉着她在自己秋千上坐下,禁锢妺染不让她逃走,突然再度发问:“你喜欢几皇子?”
  妺染的脸上的血色霎时退的干干净净。
  “紧张什么,我随便问问而已。”明韶道。
  “臣女万死不敢!”妺染被吓的瑟瑟发抖,逃又逃不掉。
  她不说,明韶就自己猜。
  “怀王有王妃,侧妃庶妃十几人,容貌能力恩宠也不算出众,肯定不是他对不对。”
  妺染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公主,您别说了。”
  “看样子不是。”明韶继续道:“至于梁王,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除了他母妃不把任何女人当人看,你又刚回天都不久,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钟情于他?那答案很明显咯——”
  妺染此刻已经急了,她顾不上君臣之礼,挣扎着从明韶公主的秋千上跑了。
  明韶公主一向高高在上,没有顾念别人的概念,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眼下亦是如此。
  妺染臊了,她偏偏追着她把话说开。
  “太子就不同了对不对?他长的俊美,又得民心,还和你同在金陵长大,又认识,你喜欢的一定是他!”
  “公主!”妺染当即给明韶跪下,狠狠的掐手心,疼的扑簌簌的掉眼泪。
  明韶公主拉她起来:“行了,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天都城一大半闺阁在室女都肖想过太子,你喜欢他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你还占了先机,你若真喜欢,我让你入东宫!额,只不过只能当个妾。”
  “不,”妺染摇头:“公主不必费心了,这只是我的小心思罢了,太子殿下他,对我无意,甚至是……厌恶。”
  明韶惊讶:“这是为何?”
  妺染躲躲闪闪的表情回答了她。
  明韶猜出来一些,应该是妺染做了什么事,用手段接近太子,惹的他厌恶。
  “家里已经在给我议亲了,所以公主殿下,臣女真的别无所求,如果公主一定想赏赐,不如赏赐我一颗夜明珠吧,臣女定当珍视。”
  “你就这么放弃了?”明韶问。
  妺染再次下跪:“请公主一定替臣女保密,这些已成往事,万望公主殿下莫再与人提起。”
  明韶眼珠子转了转,想着自己母后也不是外人,她还能拿这个把柄向妺染提要求,这个辛妺染,真是够傻的。
  于是她装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道:“夜明珠我可以给你一箱子,你回去扔着玩,至于后者嘛……想让我闭嘴也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妺染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公,公主……”
  “你放心,”明韶伸手摸了下妺染的脸蛋,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妺染忐忑不已:“那公主想如何?”
  明韶公主背着手,走过来走过去,道:“这个月末,是天都建城一百年整,宫里太过无聊,我打算出宫一趟,你跟我一起。”
  这样就算皇后发现她溜走了,也不会把她罚的太狠。
  妺染松口气的样子,仍然犯愁:“可是……臣女到时候……”
  明韶不耐烦的摆摆手:“这些你都不用管,你只在那天把我陪好就行。”
  妺染垂首,敛下所有神色:“是,臣女一切听公主安排。”
  明韶得意的抬起了下巴。
  妺染也暗暗的露出笑意。
  今天这趟没白来,大伙儿都挺高兴,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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