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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弄影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是。”
  这冷淡语气却让骆清野瞬间没了兴致,语气冷然:“是吗?那你的喜欢未免太廉价了。”
  “……是。”
  单向的爱意再汹涌,不也是廉价的吗?
  其他人听不见两人的交谈,只觉得琴瑟和鸣。
  “骆清野也太厉害了吧,瞎了也有魅力让女人前扑后继。”
  “你说,为什么骆清野瞎了都有人照顾,祁家那个病秧子和他差不多,怎么没人要呢?”
  “得了吧,骆清野只是瞎了,你看祁鹤那个样子,嫁过去也是守寡的命。”
  旁边的人立刻制止,压低了声音。
  “别说了!祁鹤就在旁边,他这人报复心最强,让他听到你就完蛋了。”
  他说着,害怕的瞥了眼不远处长身鹤立的男人。
  那人站在人群之后,一身考究的西装衬得人矜贵温雅,堪称俊美的面上却浮着一丝病气,苍白憔悴,但锐利的眸中难掩阴郁。
  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口中唯一可以与骆清野比肩的祁家长子——祁鹤。
  与骆清野的突遭横祸不同,祁鹤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即使是祁家请来了最先进的医疗团队,也断言他活不过三十岁。
  与骆清野的温润谦和不同,祁鹤阴郁偏执睚眦必报,大家都对他避之不及。
  祁鹤余光自然瞥见了惊慌闭嘴的人,但他却置若罔闻,只紧紧盯着人群中的沈弄影。
  看着她推着骆清野离开,祁鹤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沈弄影毫不知情,请示过后,将骆清野放在了一边,去了趟卫生间。
  刚走进拐角,便看见一个身影倒在她面前。
  沈弄影被吓了一跳,认出了面前的人是祁鹤。
  上一世她和对方没什么交集,只知道他是骆清野的劲敌。
  出于人道主义,沈弄影蹲下身问道:“祁先生,你还好吗?”
  祁鹤张着嘴,神色痛苦地呼吸着,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沈弄影的手腕。
  兴许是因为求生欲,他的力气很大,沈弄影怎么也挣脱不开。
  无奈之下,她只能亲自将对方送到了医院。
  躺在病床上,祁鹤虚弱地笑了笑:“这位小姐,谢谢你救了我,不知该怎么称呼?”
  “我姓任。”沈弄影无意多言,站起身道,“你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等等。”
  祁鹤再次拉住了她。
  只是这一回,他没了力气,只是虚虚地拉着,手心一片冰凉。
  “任小姐,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吗?”
  “我的病没有治愈的希望,就连我父母都已经放弃了,你是唯一一个还愿意救我的人。”
  “不管怎么样,我想谢谢你。”
  看着祁鹤的样子,沈弄影竟生出了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如果前世,在那样绝望的境地,也能有人愿意救自己就好了。
  “可以。”
  写下电话沈弄影便离开了。
  在她看不到的身后,祁鹤的嘴角弯了弯,全然没了方才虚弱的样子。
  再回来时,宴会已然散场,沈弄影四处也找不到骆清野。
  她只能拨通了梁峰的电话。
  “郁总提前回家了。”
  梁峰的语气很恭敬:“任小姐,需要我派车去接您吗?”
  “不必了。”
  挂了电话,沈弄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郁家大厅,一片昏暗。
  沈弄影刚走进去,便措不及防地对上骆清野无神的双眼。
  不等她开口,骆清野便道:“宴过三巡消失不见,任小姐就是这么服侍人的?”
  “郁先生,实在抱歉。”沈弄影解释道,“只是人命关天,我总不能……”
  “到底是人命关天,还是你有别的心思?”
  骆清野的语气冷淡,话却像锐利的尖刀:“沈弄影,你不觉得自己太下贱了吗?”
  这话实在难听,沈弄影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她不敢相信,自己只是随手救人,在骆清野眼里却是这样的。
  可是他自己呢?
  不也是想着任晓楠吗?
  前世今生,自己真心实意地爱了他十年。
  可骆清野呢?
  施舍给她的那一点点温情,也只不过是消遣而已。
  最后命悬一线时,她的命甚至比不上任晓楠轻飘飘的一句不忍心。
  沈弄影手握成拳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心底传来抽搐的痛,就好像一颗心被生生剜出,再胡乱地塞回去。
  这么长时间的隐忍克制被顷刻瓦解,沈弄影颤声开口。
  “骆清野,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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