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二字深深刺在卫杏的眼中。
她以为自己是眼花，可脑中又记起这段时间听闻的种种。
他们说，穆羡知差点为她发疯；他们说，穆羡知将她厚葬；他们说，她是穆羡知心中所爱。
每一条她都从未信过。
可如今，看见他亲手立下的牌位，看见他将她供奉在他母妃旁。
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盯着那牌位许久，从一开始的震惊，却渐渐回归平静，转而却只剩可笑。
若是前世的卫杏得知这些，确实会受宠若惊。
可现在的她才看得更清楚，穆羡知不可能对活着的卫杏做这些，在她死后，他做的所有弥补都不算爱。
卫杏深知，当初自己若是活着回来，得到的，定然是穆羡知的厌弃。
一如此刻的自己。
她的心一点点归于冷寂，许久过后，在穆羡知即将离开的前一刻，她缓声喊住了他。
“穆羡知。”
这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穆羡知脚步停歇：“还有何要说的？”
“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真的是卫杏，你会后悔此时对我的所作所为吗？”
这个问题。
得到的是穆羡知毫不犹豫的三个字：“不可能。”
亲耳听见这三个字。
卫杏并不意外，“好，希望你记住你今日所言。”
这话让穆羡知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滋生出莫名的情绪，但他还是踏步离开。
独留卫杏跪在原地。
她看着穆羡知的背影一点点消失。
唇角扯了一抹苦笑。
面前‘挚爱卫杏’的牌位仿佛也在讽刺着她的可悲。
穆羡知可以在她死后彰显他的深情，可当她真的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却认不出她。
他并不爱她。
卫杏没有哪刻比此刻更笃定这个结论。
不过是早已知道的答案，可原来在得到他可能爱她这种虚妄的期望后，重新打回这个结果，还是会觉得心痛。
好在，一切还算及时。
她不会再信他对卫杏的特别，也不会再爱他。
卫杏想通了，即便如今这具身体不是程将军的女儿又如何，至少自己的灵魂，知道他是她的爹爹。
她还是可以拥有梦寐以求的家人。
卫杏在王府跪了一夜。
次日天明。
她双腿麻木，几乎失去知觉，是被丫鬟搀扶着回将军府的。
回到府内。
卫杏顾不得许多，第一时间赶去了爹爹的房间。
“太医，雪魂草可有用？”她径直开了口。
“已经无碍了，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大概就能醒来。”
太医掩下眼里的震惊，还是恭敬回答。
卫杏这才松了口气。
而直到这时，身旁的丫鬟才迟疑震惊问：“小姐，您……能说话了？”
卫杏猛地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急得一时忘了自己装哑这回事。
愣了许久。
太医却笑着朝她道喜：“小姐原本就并非先天哑，现在因焦虑程将军的身体重新发声，也算因祸得福！”
“太好了，将军醒来一定很开心！”
丫鬟不疑有他，欣喜不已。
卫杏松了口气。
之后她一直守在程永啸的病榻前，直到一炷香后，程永啸苏醒过来。
卫杏忍不住红了眼，喊了一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