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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苡禾站在裴司砚身边,看见她悲愤的模样,想要上前安慰,刚抬起手,却又作罢。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安慰裴司砚。
  即便此时并非在控诉于自己,但裴司砚对皇帝的每一句斥责都同时打在了他的心上。
  见她握紧的拳不断颤抖,像是随时要爆发一般,江苡禾咬了咬牙,将佩剑解下,递到了裴司砚手边。
  “悠儿,若是想解气,就用这个吧。”
  裴司砚尚未作出反应,反倒是面前颓丧的皇帝听见江苡禾的话,猛然抬起头,看见他手中佩剑,眼神瞬间变得惊恐。
  皇帝下意识便要斥责,却在出声的那一刻拉住了缰绳。
  显然现在决定权在裴司砚的身上,自己还有一张可以软化她的底牌……
  思及此,皇帝连忙颤声道:“裴司砚,你的母亲已经差不多可以启程了……只要朕去一封信,他们就会立刻将你母亲送回来!到时候就可以母女团圆……”
  皇帝越说声音越微弱,因为他清晰地看见裴司砚的眼神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已经冷到了谷底,眼底尽是怨恨。
  他害怕地收了声音,心中不住地回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裴司砚突然发现,当愤怒达到了顶峰,内心就会变得平静无比。
  “我母亲,情况可还好?”她的表情依旧阴郁,语气沉闷,“她有说些什么吗?”
  “很,很好,她说……”皇帝硬着头皮答道,想到母亲的话裴司砚应该会听,下意识便捏造了起来,“她说很想你,还说叶家如今也是自食其果,可以理解朕……”
  自食其果四个字彻底刺到了裴司砚的神经。
  她尚未来得及思考,便反手握住了江苡禾递来的剑柄将其抽出,将其顺着手腕挽了一圈,便用力向前刺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迅速,江苡禾直到那剑尖从眼前划过才反应过来,而皇帝更是躲无可躲,被直接捅进了心脏,当即呕出一口鲜血。
  “你……!”皇帝艰难出声,刚说了一个字,裴司砚便像是又被刺激了一瞬,双手握住剑柄,猛地又加了一分力,直直将剑捅出了他的后心。
  鲜血缓缓顺着剑身滴落,蔓延开来的血腥味刺鼻,却莫名地抚慰了裴司砚的灵魂。
  她维持着姿势,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皇帝,看着他从因疼痛而面部扭曲一直到麻木地吊着一口气。
  一时间,寝殿之中寂静无声。
  “悠儿……”僵持许久之后,江苡禾担忧地开口,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裴司砚的眼神有多么疯狂,几乎像是染上了血色一般。
  裴司砚倏然回神,一眨眼,眼神便恢复了正常。
  她皱了皱眉,见皇帝一直睁着不可思议的双眼看着自己,厌恶地将剑拔了出来,被堵住的血液顿时争先恐后地涌出,喷溅在了她的脸上。
  皇帝摇摇欲坠地向前倒去,江苡禾将裴司砚向后带了两步,令他的脑袋直直砸在了裴司砚脚边,死不瞑目。
  裴司砚握着剑的手动了动,江苡禾本以为她想将剑交还给自己,却只见她俯身攥住了皇帝的发丝,剑刃抵着脖颈,将皇帝的头颅缓慢地割了下来。
  江苡禾怔愣地看着裴司砚提着头颅直起身,接过她递来的剑,听她开口问道:“我母亲在回来的路上了吗?”
  “嗯?”江苡禾回过神,答道,“是……再有半个月便能抵达京城。”
  裴司砚表情平静地将皇帝还滴着血的头颅递到江苡禾面前,道:“把它留起来,到时候我要拿来祭父母。”
  江苡禾将其接过,沉默地点了点头,心中越发担忧。
  这些都是他意料之中的结果,可唯独裴司砚的反应,无一不在意料之外。
  江苡禾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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