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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苡禾就地取了一件木盒将皇帝的头颅装进去,将一切妥善处理完毕后,便带着裴司砚回了府。
  一路上他都不住地观察着裴司砚的神态,只觉得她平静无波的眼底藏着的情绪愈发疯狂。
  江苡禾突然之间就懊悔了起来。
  裴司砚从未杀过人,自己就这样令她沾上了人命,是否过于草率了。
  ……
  皇帝遇刺驾崩的消息被压了下来,对外只称其感染痢疾,久病不愈。
  三皇子很快便在江苡禾的帮助下登了基,大赦天下。
  即便朝廷依旧有人心中不满,在诏书和眼下群龙无首的困境之下,也只能对其俯首称臣。
  三皇子,亦或是新任皇帝,本想推举江苡禾为丞相以报答他的鼎力支持,却被江苡禾坚定拒绝了。
  丞相本是江苡禾最基础的目标,可他现在却如何也没有那个勇气占据叶昌曾经的位置。
  江苡禾深切地知道,若自己敢迈出这一步,本就失控的裴司砚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樊兄可确定?”新皇狐疑地又确认了一句,他一直知道江苡禾的野心。
  “臣确定,”江苡禾垂眸作了一揖,神色沉静,“想必皇上已了解叶昌通敌案的来龙去脉。”
  “正因朕了解,才会疑惑。”
  “臣因怨恨叶昌害死家父而做了皇帝的刀,可问斩之后臣却发现,叶昌并无过错,家父的确参与在了那起谋反案之中。”
  新皇皱起眉,警惕了起来。
  “臣冤杀了叶丞相,早已无颜占据他的位置……”
  江苡禾说完抬眸,见新皇眼中浓烈的不信任,抿了抿唇。
  “……并且,叶昌之女裴司砚,依然在世。”
  “叶家女眷流放之初遭遇劫匪,裴司砚被劫,臣将其救出后并未送还,而是带回了府中。”
  “这事樊兄倒是瞒得深,”新皇道,“莫非……”
  “臣……心悦于她,”江苡禾艰难地继续说道,“眼下只想亲自为叶家平反赎罪,以求得她的原谅。”
  他等了许久,才等来新皇放松下来的声音:“好吧。”
  江苡禾松了口气,却又听见新皇说道:“那不如朕为樊兄与那裴司砚,赐个婚?”
  江苡禾怔了怔,很快苦笑起来,道:“谢皇上好意,但臣现在只求她能够重新振作。”
  ……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何涓的遗体便抵达了京城,安置在了一处偏屋之中。
  遗体已然腐败,面目全非,江苡禾本不想让裴司砚亲眼看见,可抵不过她的坚决,还是放她进了屋。
  房中散发着浓浓恶臭,裴司砚却浑然不觉,慢慢跪在母亲的身边,握住她的手,一待便是一整天。
  直到她被尸臭毒得几近昏厥,江苡禾实在看不下去,才强行将裴司砚带离。
  叶家的新坟很快修建好了,就在京城之外,叶昌埋身之所不远处的一座矮山,是裴司砚亲自选的位置。
  那处矮山,正好也是儿时父母常带她游玩的地方。
  叶昌夫妻被以臣子的最高礼遇下了葬,丧事之盛大,极尽哀荣,文武百官皆前来送葬。
  在崭新立起的墓碑之前,江苡禾一字一句地宣读了自己与先皇的罪孽。
  裴司砚默默听着,等江苡禾退下后,便捧着装有先皇头颅的木盒上前,将其陈列在了供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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