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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德眼看着冉荔得意地挑着眉梢,从艾兴怀身后慢慢伸出一只小手。
  白皙干净的指尖捏着收款码举到他眼前。
  他的脸色越来越绿。
  “甜甜,你最近太调皮了。”黎德皮笑肉不笑。
  “我可以作证。”
  一直没帮冉荔说过话的艾兴怀开口,沉声道:“你现在还在恐吓她。”
  黎德低头看了眼艾兴怀比他大出一圈的拳头,默默拿起手机扫了冉荔的付款码。
  【天啊,他们俩下次能不能一起接个土匪的戏啊】
  【土匪cp,沉默寡言武力值超高的山大王,和他的御姐戏精财迷压寨夫人】
  【我就说在冉荔身上怎么总有一种熟悉的气质。现在知道了,原来是梁山好汉】
  ……
  江奕承全程都在观看直播。
  直到黎德灰溜溜离开,直播结束,江奕承才放下手机若有所思。
  他上次不是已经教过大小姐艾家面临的问题了吗?
  大小姐也听见了。
  为什么现在还和艾兴怀走得这么近?
  异父异母的男朋友?
  江奕承叹了口气,大小姐没有小时候好养了。
  家主、先生和太太都不在家,他就要担起看护大小姐的责任,绝不能让她被外面不怀好意的男人给骗了。
  还有……
  他偏头看向自己桌上用作装饰的金徽章纹样。
  这是冉家世代流传的规矩。
  金徽章由家主亲自授予,一旦佩戴,就是佩戴者与冉家达成约定——佩戴者一生尽忠,换取冉家一世庇护。
  不犯大错轻易不能被摘下。
  夺回金徽章是对佩戴者忠心的侮辱和践踏。
  江奕承从小就相信冉家的每一条家规都有他的道理,可这一次大小姐因为金徽章而上的热搜也暴露了这条家规的弊端。
  时代不同了。
  网络时代里,每一条信息都在高速传递。冉家的金徽章太过传奇惹眼,再不摘下,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自小受冉家的恩惠,该为冉家做这个罪人。
  ……
  江奕承想废掉冉家金徽章一旦佩戴便终身不能摘下的规矩。
  视频会议里。
  冉荔的爷爷作为冉家的现任家主,在听说他的想法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命令孔盛在江奕承脸上狠狠打上一个耳光。
  孔盛咬牙执行了命令,差点被响亮的耳光声吓哭。
  江奕承被打得微微偏头,他闭了闭眼默默受下。
  再睁开眼时,依旧是刚才的说法:
  “大小姐现在一人在外,冉家的金徽章太过高调,只会给她带来危险。”
  提起冉荔,爷爷冉苍哼了一声强压住火气:
  “甜甜她是我们冉家唯一的继承人,日后也会是冉家的家主。”
  “如果一个小小的金徽章就会让她陷入危险,那她以后拿什么带领冉家继续走下去?”
  江奕承顿了一下。
  他很想回答家主,大小姐将来可以靠他带领冉家继续走下去。
  可他说不出口。
  嘴边的话被硬收回去,江奕承重复:
  “不是没收金徽章,也不是废除他们与冉家的契约,就只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视情况摘下而已。我想,冉家应该有这个变通的能力。”
  面对江奕承的坚持,冉苍沉默须臾。
  他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却隐藏着笑意。
  冉荔的爸爸是个标准的咸鱼富二代,冉苍一早就放弃了他,转而培养孙辈,指望着他多活几年,孙辈早接手几年,直接把冉荔爸爸这代给跳过去。
  所以江奕承自小就被冉苍带在身边,脾气秉性也和他最像。
  金徽章的问题他早就想改,只是碍于祖宗规矩,又怕由他亲自出面会伤了下属多年维护冉家的心意。
  偌大一个家族,盘根错节,最怕人心不稳。
  现在江奕承愿意为了甜甜做这个恶人,他自然是高兴的。
  冉苍板着脸,拿起拐杖怒拍了桌子,视频镜头都跟着晃了三晃。
  “混账!冉家世代家规,岂是你说改就能改的!”
  “孔盛,给我取鞭子来!”
  ……
  一周的拍摄结束。
  下着冷雨的凌晨,冉荔的保姆车抵达冉家门口的时候江奕承正站在伞下等她。
  冉荔刚刚结束拍摄就赶回来准备明天的综艺,舟车劳顿有点头晕,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被冷风一吹整个人都晕沉沉的。
  她忍不住“阿嚏!”一声。
  江奕承皱眉。
  他轻拨开要替冉荔打伞的小秋,一伸手就把晕晕乎乎地冉荔提到了自己伞下。
  冉荔一惊,看了眼脚下:
  “诶?我是怎么过来的?”
  江奕承认真打着伞,伞的大半都罩在冉荔头上,全然不顾自己的肩膀被雨淋湿了一半。
  “大小姐快点进到屋子里。”
  他一手打伞,一手附在冉荔的肩背处缓缓把她往前推。
  “休息不好的时候最容易生病。”
  江奕承边说边睨向一旁跟着的惠冬,也不知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惠冬仿佛才觉出冷来,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冉荔大咧咧的跟着江奕承进了屋子。
  屋内暖而干燥,她舒服得直打哈欠。
  江奕承从佣人手里接过干毛巾,像揉小猫似的把她鬓边不小心被冷雨打湿的头发擦干。
  “大小姐先上楼洗个热水澡,然后记得下来喝姜汤。”
  冉荔累了一天,闻言重重点了下头,一边朝着惠冬和小秋挥了挥手,一边拖着沉重的身子往楼上去。
  自从艾刚老师知道她想尝试打戏之后,总是借着空余时间帮她练习。
  能得到艾刚老师的指点,是圈内多少出道多年的前辈都不敢想的好事。
  冉荔不愿意错过机会,只要一有休息时间就跑去找艾刚和苏惜学习。
  一周下来,好像身体被掏空。
  再加上凌晨的这一场冷雨,空气里湿冷湿冷的,她每一个劳累过度的关节都在这冷意里叫嚣着酸痛。
  热水淋在身上,氤氲蒸腾的热气驱散了冉荔周身寒意。
  她洗过澡下楼的时候,楼下客厅就只剩下江奕承。
  “冬姐和小秋都休息去了?”她问。
  江奕承一边端姜汤给她,一边说:“我让人帮她们整理了房间,大小姐就放心好了。”
  冉荔用勺子搅了搅姜汤,纯白的瓷勺在深红的姜糖水里隐现。
  片刻,冉荔问:“你今天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一直站在tຊ她旁边的江奕承双手垂在两侧,语气里颇有些正式:
  “不然呢?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不愿意和艾兴怀保持距离,大小姐这么任性,难道还要我欢天喜地的庆祝吗?”
  这语气里的责备已然十分明显了。
  然而冉荔好似没有听见似的,她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观察江奕承:
  “我不是说这个,你的脸色好像人在生病。”
  江奕承马上明白她的意思:“您想说的是‘气色’?”
  冉荔从善如流:“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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