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鲛人。
苏馆脚下一转，往声源方向转去。
穿过一片花墙，她看见那只银发的鲛人对面还坐着当初的那位老道士。
两人正在谈论着什么，见她来了皆是一惊。
苏馆诚然道：“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两年前这个鲛人说，鲛人是没有转世的，而老道士却说只有君枫能杀死她。
鲛人没理由骗她，老道士的话也灵验了。
她虽然已经将君枫与肖卿尘分开，却还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老道士叹了口气：“你们可听说过忘川？”
苏馆一愣，鲛人接过话来：“鲛人死后灵魂归于忘川，化作明灯照亮三川河畔。”
老道士说：“不错，天地诞生之初，上天赋予鲛人天授，鲛人视天地为信仰，遵循天地事物流转，灵魂永归忘川。”
他看向苏馆：“可君枫是不同的，他不信天地不信忘川，他的信仰在于你，灵魂不入忘川，而入轮回。”
“所以，肖卿尘是君枫，也不是君枫。”
记忆经历全然不同，灵魂固然是同一个，人却早已不是了。
苏馆幽幽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可突然她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你怎么认出我的？”
她的形貌可谓完全不同，他是怎么一眼便看出来的？
老道士笑道：“借尸还魂，我若不为你作法，你又如何能做到？”
“是你救了我。”苏馆震惊道，“为何？”
她虽不懂道法，但也深知此术必然代价极大，她和老道士萍水相逢，他怎么……
那老道士摇了摇头：“我虽为你作法，但救你之人，不是我。”
苏馆看了眼鲛人，那鲛人忙说道：“也不是我，我只是被请来讨论水灾的。”
她认识的人不多，一一排除，只剩下一个人选——肖卿尘。
苏馆心中有些苦涩，她问道：“代价是什么？”
老道士轻抚胡须：“这只能他自己说了。”
御书房。
门被悄然推开。
肖卿尘埋头在一众水灾的折子中，头也未抬：“何事？”
苏馆闭了闭眼，问道：“你做了什么？”
肖卿尘一愣，头微微抬起，平静的看了一眼她：“什么？”
苏馆深吸了一口气，将话说得更清楚了些：“借尸还魂，你做了什么？”
肖卿尘瞳孔微缩，却依旧平静的问道：“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馆冷笑了一声，紧盯着那双有些慌乱的眸子，冷声道：“雨夜故意摔下山，等我救你，和肖元和同坐马车，让我怜你，在我面前忏悔，说你错了。”
她双手紧攥：“肖卿尘，你第一眼便认出我了吧。”
他早就认出来她，却装作不知道，故意演戏给她看，她不在意这些便也由着他去。
可她现在想知道那代价是什么，她活的够久了，不在乎这几十年的寿命，她不想再欠任何人东西了。
她步步紧逼：“现在，告诉我，那代价是什么？”
苏馆这方气焰紧张，肖卿尘却由惊讶转为了淡然。
他唇角微微勾起，有些自我嘲弄的说道：“当真瞒不过你。”
苏馆眉间紧蹙，肖卿尘看着她，突然笑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死后魂飞魄散，永无来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