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馆默然的看着他，心脏却像是被挖空了。
她有些干哑地说道：“你这又是何苦？”
肖卿尘淡然道：“不死不灭，我的寿命无穷无尽，本就不会有来世了。”
苏馆哑然，半响才问道：“还有什么吗？”
肖卿尘合上了折子，放在一边。
“没有了。”
那些都不算了。
两年前。
肖卿尘迁都之后广纳贤士能者，以寻复活之术。
老道士优哉游哉的进了宫，带来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散发出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宫殿，肖卿尘挥退了所有侍卫，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走下台阶。
老道士说：“此乃冥镜，可探已故之人的灵魂。”
肖卿尘心头攒动，道：“可复活？”
“躯壳可还在？”
肖卿尘眸光暗了下去，苏馆死后，身躯随风而散。
他奋力去抓，也留不住一点，只能看着她随雨水而化。
他摇了摇头，老道士说：“那便只能借尸还魂。”
肖卿尘不解：“借尸还魂？”
他倒是听闻过这个传言，刚死的尸体还未长出尸斑，可借外物之力将灵魂注入其中。
届时所有经脉将自行修复，躯体所受之伤也完全好转，身体灵魂融为一体，化作一人，是为借尸还魂。
他深吸一口气：“需要我做什么？”
老道士轻抚胡须，眸光如淡洁明月：“天上雪，地中焰，海底针。”
肖卿尘爽快道：“可以。”
只要是能取到的，他都能为她取来。
老道士说：“不急，还有两样东西。”
肖卿尘问：“什么？”
“逆天改命，必遭天谴，九十九道天雷，不可不受。”
天雷以震灵魂，以凡人之躯，接受天雷，必死无疑，可他不会死，即便是死了也会复活。
肖卿尘道：“可以。”
老道士顿了顿，又说：“违背天理，死后不入轮回，入十八层地狱，受尽苦楚，永世不得翻身。”
肖卿尘道：“接受。”
当真爽快至极，老道士奇了：“你若当真如此爱她，又为何要那样待她。”
肖卿尘这次却答不上来了。
他爱苏馆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想要让苏馆活过来，想要再看见她深情的眼神，想要将她留在身边，怎么也走不开。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或许他只是喜欢她爱他时的样子，喜欢这种被爱的感觉，仿佛做错了任何事都会被原谅。
但是这件事情错的太多，多到让他永远的失去了苏馆，那他现在用自己的所有来弥补，这些够不够？
失去的永远最珍贵。
肖卿尘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苏馆喊君枫的时候，他只会多一分嫉恨，却不会去和苏馆争论他和君枫究竟谁更重要。
因为活人是永远比不过死人的。
他现在却想比一比，他想知道，如果苏馆知道他付出的一切，会不会也记得他一辈子。
亦或是依旧恨着他。
但这些都不重要，爱也好恨也罢，他只想被她记得。
可当苏馆真正站在他面前，这些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一些无足轻重的惩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