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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迷中,他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那些画面,那些记忆好似前尘往事,纷涌而至。
如铁蹄过境,踏碎了容钰大脑里所有的理智于防线。
有个女子躺在芦苇荡里晃着脚一字一顿的跟着念“关关雎鸠。”
她会在高兴的时候跳起来亲吻他;会在难过的时候钻进他的怀里;会在生气的时候狠狠的报复令她不高兴的人。
那个女子如火绒花般热烈,脸上永远都是明艳动人的笑容,自己愿意用一生去守护去呵护她。
紧接着,画面一转。
冷冽的风自下往上的袭来,吹翻了他的衣摆。
不知何时他站在了忘生崖边,崖底的风呼啸着,像魔鬼的手想要将他拽下去。
他的手里还紧紧握着另一只小又软的手,侧头望去,目光与一双澈亮通明的眸子相叠。
他记起来了!
突然,胸口猛地一痛,他低头看去,一枚箭穿心而过。冲力让他往前栽去,坠入无边的黑暗。
……
容钰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以往想不明白的疑惑,不清不楚的记忆,和脑海里层层叠叠的纱幔,如今被一把火付之一炬,统统赤裸裸的显露在他面前。
他缓缓起身,视线从房梁开始,缓缓的挪动打量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最后视线定在书案上。
他走看来过去,案上最上面的书,是《诗经》。
他扯开嘴角,露出一个苦涩又愤恨的笑。
接着,风瑶便出现了。
容钰看着风瑶惊慌失措的脸,心里的怒意如海浪波涛汹涌。
后者仍未死心,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嗓音颤成不调。
“夫君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别乱喊。”阿容寒声阻拦,用眼神打断了风瑶想要上前的脚步,“娶你的人叫容钰,在族墓里躺了三年了,那才是你的夫君。”
风瑶怔在门口,一直缠绕着她的噩梦终于出现,她的自欺欺人终于被撕破。
他什么都记起来了!
她狠狠的掐着手心,一脸委屈,声音哽咽。
“我是你三书六礼迎娶进门的娘子,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阿容站了起来,声音冰冷:“我为什么会娶你,你难道会不知情?”
他说完,径直越过风瑶准备离开房间。
“夫君……”
“别碰我!”他看着风瑶抬起想要阻拦的手,猛然避开,眉间全是厌恶。
“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越族,神殿。
一位老人拄着木杖,颤巍巍的走进殿内,他微微仰起头,用已经被眼皮遮住了眼睛,看着中央的黑匣子。
静默的看好了一会,才往左边,神殿住所走去。
他推开走廊中的一扇门,里面的人纷纷望了过来。
苍曲走了上前,双手握拳在胸前交叉,恭敬的喊道:“师傅。”
老人看了他一眼,苍老的声音带着气喘:“你这个混小子,竟叫我爬那么高的石阶,回去我定要弄死你的宝贝蛊虫们。”
苍曲眼眉微弯,邪冶的面容多了几分少年的乖巧。
“那也是您老的宝贝,您怎么舍得?”
南苏见到来人,在床上行了一礼,喊道:“大长老。”
老人越过苍曲的肩头,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良久,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喏,看看吧。”
南苏不解的接过,带着疑惑展开信。看到第一行的时候,她猛地一震。
上面写着:吾儿阿容安好。
这竟然是阿容的母亲,前任圣女留下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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