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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苏颤声问道:“这信为何在您手上?”
大长老佝偻的身躯裹在黑袍里,他摇了摇头:“说来话长。”
二十年前。
当时还只是小小礼部侍郎的容晋,按照惯例来越族外交,与当时的圣女兰乙也就是阿容的母亲,一见钟情。
越族热情开放,对于有情人他们并不在意是不是外族人,只要在南越山向天神起过誓,交换了本命蛊,那么就能被越族认可。
越族女子的爱是炽烈而₱₥永恒的,是毫无保留的。
兰乙当年是想与容晋永生永世在一起的,所以在容晋对蛊术好奇的时候,丝毫没有提防,如数教与了他。
可惜好景不长,容晋要回盛安了。
临走前,他们在南越山下交换了本命蛊,许下了血誓。
几个月后,兰乙诊出了喜脉,她自是高兴的。并且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容晋,她也这么做了。
她快马加鞭赶了一天的路,少女怀揣着满腔的欢欣喜悦,闯进了与她格格不入的繁华都城。
好不容易,她到了容府。
可等到的,不是容晋,而是一个大肚翩翩的华服女人。
女人有着汉人女子惯有的温柔脆弱,她看着穿着古怪的兰乙,轻声问道:“这位姑娘,您找夫君有什么事?”
兰乙手里端着茶杯,应声而碎,瓷片划破了裙子未遮住的小腿,细细的血蜿蜒的流了出来。
但她无暇顾及,她冲到女人身边抓着她的胳膊,咬着牙问:“你再说一遍,容晋是你什么人?”
女人身边的下人顿时惊叫一片,慌忙想要拉开她,却丝毫拉扯不动。
兰乙死死的盯着女人,听见她缓缓的说:“大汉礼部侍郎容晋,是Ӽɨռɢ我的夫君。”
这番话里每一个字,都如同最剧烈的毒虫,在疯狂啃噬着兰乙的心脏。
她双眼通红,眼里血丝弥漫。
恨不得让蛊虫将所有人都化作一堆白骨,可是良久之后,她还是松开了手,转身离去。
府门口,容晋刚刚下朝,正从外进来,与准备离去的兰乙迎面撞上。
兰乙看见他,登时摇起手腕上的铃铛,操纵着腰间的蛊虫向容晋飞去。
门口的仆人见状,纷纷四散逃开。
而容晋只是见到她时微微一惊,蛊虫朝他迎面而来,他也没有动。
就在虫子将要咬破他的脖颈的时候,铃声骤停,虫子也贴着皮肤偃息不动。
沉默了几息后,容晋笑了,他开口:“小乙,好久不见。”
兰乙看着他温润的面容,心中的恨意更加滔天。
她冲到容晋跟前,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眼里泛着水光。
寒声质问:“你已有家室?”
“是。”容晋坦然承认,
兰乙压着嗓子吼道:“那你为什么要在南越山下与我起誓,一生一世一双人!?”
“因为我也爱你阿。”
“你已经有夫人了!”
容晋眼里透着无奈:“小乙,我是汉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是真心想要娶你的。”
兰乙手下青筋暴涨,可是无论如何手下都没能收紧一分。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成为容府的二夫人。”
兰乙看着容晋不似作假的眼神,和荒谬至极的话语。
“容晋,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只能装一个人。”兰乙缓缓的收回了手,眼泪陡然掉落,她轻声说。“你不能这样,天神在看着你。”
兰乙一言不发的擦过容晋的肩,决绝的离开了。
不久,兰乙生下了一个孩子,取名阿容。
三年后。
汉越再次交战,可是这一次,越族发现他们的蛊在战场上,时有失控的时候。
兰乙作为圣女,也要赴战。
她站在越族阵前,遥遥望去向汉人大军望去,瞳孔忽地一颤。₱₥
对方阵前,容晋一身戎装,身骑红马,像一柄长枪,狠狠的刺进了兰乙的心脏。
她明白为什么蛊会失效了。
两军交战,将领先行。
兰乙没有坐骑,旷阔的平原中央,容晋坐在马上,兰乙在马下,一个仰视,一个俯视。
一个面容沉静,一个面容平淡。
二人静默的对视着,良久,容晋先叹了一口气,语气如三年前那般无奈。
“小乙,我是汉人,两族开战,我别无选择。”
兰乙笑了:“别无选择?容晋,是你不愿选。”
她的眼神倏然变冷:“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说完,兰乙转身,大步回了阵前。
战火如旧燃起,烽烟阵阵。
这一次越族惨败,蛊虫失效愈发明显,越族战士没有汉人的坚固的铠甲,在长枪短刃间无人能躲。
“而兰乙,殊死拼搏,也没有近到容晋跟前。”
老人的声音有着悠远的沧桑,他的眼神也似乎飘到了十七年前。
“兰乙,英勇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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