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渡?云渡?”
沈越在边上叫了好几声，坐在办公桌上的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什么呢。”沈越走到许云渡边上揽住许云渡的肩。“最近怎么都心不在焉的。”
跟丢了魂似的。
沈越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最近许云渡情绪的不对劲，虽然沈越得承认许云渡平时在生活中的两面派作风有时常常让他敢怒不敢言，但最近他这兄弟的气场很是暴虐。
沈越不由得想起了前些天那件事。
“许哥，这姓魏的还真是不死心。”沈越刚解决完一件麻烦事，此刻心情正好着，用手里的棍子拍了拍被蒙住眼睛跪在地上的人。
暗处，许云渡手里捏着一支燃着的烟，烟雾缭绕下那双向来勾人的眼睛此刻却显得凌厉。
“我说，你最近少抽一点烟。”沈越看不下去了，平时许云渡也抽烟，但抽得不多，但现在，沈越觉得再这么下去迟早要把身体搞垮。
“到时候你要是生病了，小呦该多伤心哦。”沈越自己劝不管用，但搬出楚呦某人就一定不会拒绝。
果然，许云渡长睫微垂，没说话，默默把烟按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许云渡长得好，即使是在审讯室也依旧显得无比矜贵。昏暗破旧的环境却更凸显出他的君子气质。沈越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这人又野又痞，偏偏一个顺毛，眼神一转又变得疏离克制，让人不敢亵渎。
“不自量力。”许云渡起身，细长的手指挑起跪着那人的下巴，语气轻蔑，“真当我没有脾气是不是。”
许云渡打了个响指，边上随即来了个戴着金属面具的黑衣人，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把刀。刀尖很锋利，许云渡“啧”了一声，把刀抵在了那人的脸上。
“真是够忠心的，不巧，我啊，最讨厌你这种人”，刀尖顺着那人的脸往下划，留下一道血痕，鲜血流了一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跪着的人被破抹布堵住了嘴，拼命挣扎，嘴里边喊边念叨着什么。
沈越被这场景吓得不轻，他站得近，鲜血喷在了他的衬衣上，他听到那人在喊，“疯子，疯子！”
沈越急忙伸手去夺许云渡手里的刀，声音都抖了，“我的祖宗，别冲动，别冲动啊。”
鲜血的滋味让许云渡身上的恶劣因子在肆虐，他在这血色中感受到了一丝畅快。
“听说他是那边的保密员?”许云渡任由沈越夺去手里的刀，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张白色手帕，擦干净手上残留的血迹，语气压抑又冰冷。
“这……”沈越看着情况不对，不敢随意接话，支支吾吾的。
白色手帕被随意丢在了地上，被一双定制款皮鞋踩住。
“那他的手应该很重要吧。”
跪着的人不顾身上的疼痛剧烈挣扎，想把被铐住的手缩回去。
“来人，把他的手给我砍了。”此时的许云渡像是个披着温文尔雅皮的阎罗，面无表情的宣告犯人的刑罚。
——
“见一面吧，小呦。”
楚呦看着微信聊天框里，黎姐发过来的消息有片刻犹豫。
“小呦，你休息得够久了，我们也得好好工作啦。”对面发来一个恳求的表情包，“再这么下去我的工作都快保不住了。”
“黎姐，让我再想想。”楚呦回复完消息。咬了咬唇，看着窗外凋谢的蔷薇出神。再三犹豫后，她退出聊天框，点进了微信置顶。
楚楚：“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那边回得很快。
哥哥：“等我，很快。”
哥哥：“呦呦可以先和我说说是什么事吗？”
接着许云渡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楚呦没有立即去接，而是在桌子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手机摆好，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最后象征性的理了理头发，才按下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楚呦就看到了屏幕那头男人放大版的脸，即使是在这种刁钻死亡的角度依然让人呼吸一滞。
那头的人眼里蕴含着浓浓的担忧，睫毛很长，就这样看过来，让楚呦的心不争气的跳个不停。
“也没什么，就是……”楚呦这时候才注意到许云渡身后的背景，“你在哪儿呀，怎么这么暗。”
许云渡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快到让人根本察觉不到。
“没事，和你徐磊哥来视察一下工厂。”
“这样？”楚呦心里还是总觉得奇怪，但又挑不出许云渡话里的毛病。只能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就是黎姐想约我单独见一面。”
女孩趴在桌上，表情有些烦恼，像是在面对什么难以抉择的重大问题，但其实她只是要和自己一个已经很熟的老搭档见一面。
那头许云渡像是笑了，表情很宠溺。此时许云渡的确很开心，因为这是楚呦恢复以来第一次询问自己的意见和想法。
许云渡想，或许在现在的楚呦心里他还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她还需要他。
一想到这点，许云渡这些天以来的不安稍稍减轻了些，他很享受这种被楚呦需要的感觉。
“那呦呦想去吗？”许云渡很有耐心，没有直接帮楚呦做决定，而是先询问女孩自己的看法。
“我，我觉得有点纠结。”楚呦的头发是散着的，从桌上起来的时候有几根头发粘在了女孩有些泛红的双颊。
“要是呦呦害怕的话，我可以在外面陪你。”许云渡现在心情很好，语气温柔。
楚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趴在桌上了。
许云渡等了几秒，还是没听到女孩的回复。
又过了几秒，楚呦的头抬了起来，圆圆的杏眼里有着很坚定的决心，“我自己去吧，我可以的。”
“我支持你的所有决定呦呦。”在和楚呦说话的时候，许云渡已经走到了地下停车场。
“等会儿吃什么，我去买菜。”
“糖醋排骨!”一提到吃，楚呦兴奋得不行。
“那再加一个鲫鱼汤好吗。”许云渡想呦呦最近得补身体。
“不要。”楚哟没忍住，还是说出了口。
“挑食不是个好习惯，我怎么教——”许云渡话还没说完，楚呦连忙开口道，“好好好，那就加一个鲫鱼汤。”
电话被挂断了，许云渡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想着对面那个因为一道鱼汤而气呼呼的女孩，不由得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