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那个要自杀的初中生，您认识吗？”“那个男孩，好像叫沈则骞，我弟跟他一个班，听说性格特别不好。”“我也听说，听说他爸妈学历都挺高，不知道怎么教孩子的。”……沈雀听了一会儿，两个中年女人开门出来。“这个于筝，平时跟个冷血动物似的，关键时刻，还挺热心肠。”“说不准，是哪个帅哥的弟弟也说不定呢。”“说来也是，她这年纪不小了，也没见有个男朋友。”沈雀拦住她们，“你们总监是不是叫于筝？”
周与也明白，她只想打发江川。但他忍不住就想试探一番，或者说证明一下自己是有资格的。
同是男人，江川一眼便确认了对手。他不自觉的坐直，伸手自我介绍，“我是沈雀的……”
他顿了一下，一字一顿的说：“朋、友”
沈雀抱臂，轻嘲的扯了一下嘴角。
他们就在一起三个月，沈雀没太走心。他学经济的，总喜欢把人放在价值的天秤上衡量。
沈雀挺烦了他的商业价值观，直接不玩了。
“经济学的，特会谈生意。”沈雀一语双关，嘲讽他将爱情当生意。
周与开了一瓶百威，拿起来跟沈雀撞了一下，“我学物理的。”
沈雀莫名，不甚理解，“……哈？”
“不会谈生意，希望沈小姐以后多指教。”周与仰头灌一口。
路边的灯影落在周与身上，他灌得急，唇角漏下一滴，顺着下巴，流到喉结。男人喉结滚动，沈雀坐在旁边，直勾勾的盯着，莫名又想到那天他洗澡的样子。
整个人湿漉漉的，滚动的喉结，劲瘦的锁骨……
她盯着周与的喉结，耳尖发烫，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沈雀被子里的反应吓到，脸色红了又白。猛的扭头，，捞一瓶百威，猛灌几口。
疯了！
她觉得自己疯了！
她刚刚竟然想上去亲一口，沈雀赶紧看向别处。
“沈雀，你喜欢他这样的？”江川的话将她思绪拉回来。沈雀低着头，旁边的人存在感一下子变强，她搁在椅子上的手，似乎可以感觉到男人的温度。
沈雀脑子有点乱，一个劲喝酒，试图通过喝酒压住翻涌的心绪。
“干什么？酗酒？”她的酒瓶被那修长的手指按住，手指离得很近，沈雀闻到他手上淡淡的烟味。
她心跳漏下一下，慌张松手。
周与没料想她会松手，慢一步握住，酒洒出一点，落在沈雀的裙子上。
周与赶紧放下酒瓶，抽了两张纸，给她擦拭。
男人凑的近，头上洗发水的味道在鼻尖发散。沈雀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烫，她赶紧摁住周与，压着声音说：“我自己来。”
周与听出她声音里的抗拒，于是退开一点，将抽纸往她推了一点，“那……你……自己来。”
“你俩秀恩爱呢？”江川被忽略许久，满脸不爽。
周与重新坐下，朝他下逐客令，“这里不欢迎你。”
江川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你以为她真喜欢你啊？她就一渣女，天天玩弄男人？”
沈雀听到这话，突然怒了。她拍一下桌子，快速绕到对面，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人摁在桌子上，“你说话我不喜欢听！”
她声音寒凉，脸色沉得厉害。
换从前“渣女”两个字，在沈雀的世界里是个褒义词，别人这样说，她要得意好久。现在……
沈雀听着就烦。
她摁住江川又下意识去看周与的反应，周与视线穿过光影，落在沈雀手上。不知是不是沈雀的错觉，男人的脸上似乎有点笑意。
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沈雀绷着的后背松了几分。
“沈雀，他给不了你幸福的。”江川挣扎要起来，却被沈雀死死摁住。
“关你屁事！”沈雀将他脸摁在桌面上，警告：“我混社会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
江川被一个女人摁住，脸上挂不住，随手拎起酒瓶，要往沈雀身上砸。周与眼疾手快，摁住他的手，将酒瓶夺过来。
“沈雀，你个贱人！！”江川被激怒。
周与拿着夺过来的酒瓶悬空砸了下去，沈雀瞳孔震了一下，这是周与能做得出的事？！
江川瞬间求饶：“哥！！我错了！！我错了！”
千钧一发之际，酒瓶悬在他眉心。
周与眼神森然：“给沈雀道歉。”
“姐，对不起……”
沈雀僵在原处，他这么温和的人，也打架？
“对不起，沈雀……赶紧放开我。”
沈雀回神，一把将人松开，“滚！”
江川站在桌边，一个劲揉脸，“一个女的，这么大力气！”
见他还站在那里，周与将酒瓶子小心放在桌上。他推了一下眼镜，眸色如刀，“要我请客？”
江川被他俩吓到，不想跟他们纠缠，又不愿意低头，忿忿的说：“用得着你请，我有的是钱。”
话落，他捞起桌上的手机，甩手离开。
人离开，沈雀坐下，偷看一眼周与，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捏得很紧，似乎十分克制。
“周先生，你刚刚很帅！”沈雀呼了一口气，调整心跳，拿起桌上的酒瓶，示意干杯。
周与拿了一瓶酒，跟她手里的撞了一下，眼中落进温柔，“你刚刚也很帅！”
说女孩子帅，不是什么好路子。但沈雀听着就觉得是夸她，坐在那里，笑了起来，“多谢夸赞。”
喝了两口酒，周与突然朝她伸手，“手机给我一下。”
沈雀疑惑的盯着他，这个动作特别越界。沈雀犹豫一下，还是拿出手机递了过去，“想干什么？”
周与将手机屏幕在她脸上晃了一下解锁，“给我电话号码加下通讯录。”
“不是……”沈雀有些心虚，的确如此。
她掩饰性的拿起桌上的开酒器开了瓶啤酒，“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加通讯录？”
周与低头操作，头顶的漩涡对准沈雀，快速找到自己的电话号码，并给自己加入通讯录，并备注好名字。
“每次给你打电话，都问我是谁。”周与边打字边吐槽，“你要是存了我电话，不至于。”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周与在她面前明显比之前更放得开，情绪外化更加明显。
完事后，他捏着手机，试探沈雀，“要不要把江川的电话和微信删一删？”
“随便。”沈雀没多在意，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周与刚刚揍江川的样子，别说，还挺帅。
话一落，周与就将江川的微信找出来，展示在沈雀前面，备注的是：江川1998，10，09。
周与点开他的名片，盯着那个戴墨镜的男人，凉飕飕开口：“还备注出生年月！”
沈雀听到这话，心里慌了一下，迅速在脑海里寻找补救方案。
说什么？不好说什么？
这个时候要淡定，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男朋友太多，记不住。”沈雀看向别处，喝酒掩饰。
“呵~你这个理由……”周与捏着手机，手指重重的点在屏幕上，把江川删了。
一次越界，便会引发更大的好奇心，周与鬼使神差的点开了沈雀的通讯录，他低着头，将通讯录一点一点往下翻，备注了出生年月的，一大堆。
最小的，2003年。
心里翻滚的情绪，如巨浪一般，冲击着周与。
沈雀坐在旁边，拿着筷子一个劲戳烤茄子，一盘茄子，被她戳得稀碎。
视线余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多次想夺回手机，又觉得那样很没面子。
“这些……”周与指了一下她的通讯录。
沈雀佯装不知，扭头看过来，她认真的扫一眼，犹豫许久，“前男友和备胎们。”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说的都什么？！
“沈雀！”周与握着手机，声音陡增。
“嗯？”沈雀手肘横在桌上，开始乱说话，“怎么了呢？想跟我回酒店？”
周与：“…………”
她面上不急不躁，心里已经乱了。
沈雀多希望来个人，说这手机不是她的。
周与同样慌乱，这个女人，一点话头就挠得人心口痒。
周与抬头，对上那双下弯的眼睛，腾起的怒气又压下几分。他突然想起，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迎着身后的光影，周与深吸一口气，认真又示弱的说：“你能不能认真点？”
沈雀撑着脑袋，斜倚在桌边：“我对每段感情都是认真的。”
周与：“………”
她是游戏人间，玩转感情。
“周先生呢？”沈雀从桌上拿了一把牛肉串，一点一点的开始吃。她抛出话头，同样试探对方。
“什么？”
沈雀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摁灭屏幕，往桌上一扔，手机滑行一段，被盘子挡住去路，定格在桌子中间。
“你对你前女友是认真的吗？”沈雀不知为什么要问这个，但她就是挺好奇。
周与本来是来交代学历、工作和导师的。
现在，话题却莫名跑偏。
他叹了口气，扭转身子，端起杯子喝了口酒，看向远处霓虹，“我对每段感情都是认真的。”
周与故意学沈雀说话。
沈雀咬了下后槽牙，一字一顿的说：“我相信。”
很好，自己把自己坑了。
“我在回答你问题。”周与手指婆娑着啤酒瓶，幽怨的说：“我不像你，总跑题。”
这抱怨里多少又有tຊ点委屈，沈雀那点烦躁又被他抚平，眼底的笑意往外蔓延，“周先生，你这个样子，真的……惹人心疼。”
这个跑题的事，沈雀记得，在酒吧强吻那天说过。
周与的原话是“沈雀，你这是答非所问，考试要扣分的。”
沈雀能记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天强吻了他，连带着其他索取的事都有些印象。
可是，周与除了记得这些，他似乎还记得很多。
“不过，我从来没有跑题过。”沈雀稍稍坐直，拎起酒瓶灌酒。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的跑题是有目的的。
周与认输，将烤牛肉往她前面挪了一点，“多吃点。”
“你多喝点。”沈雀将酒往他前面推。
“沈雀，我们认真聊聊，怎么样？！”周与往自己杯子里倒了杯酒。
他的样子有点正式，沈雀一颗心开始七上八下，担心他会追问自己的过去。
“聊什么？聊完了，跟我走吗？”沈雀用无厘头的话掩饰自己的慌张。
周与定定的看着她：“你认真的？”
沈雀正在吃烤牛肉，被他这么一本正经的盯着追问这么擦边的问题。他那眼神……
沈雀有种错觉，她说是，这个男人得跟她走。
“我……那个……”
周与：“哪个？”
“我……”
周与：“认真想睡？”
沈雀受不了那直勾勾的目光，突然破功，掩饰性的咳嗽起来，辣椒籽冲进气管。
一股发烫的辣在喉咙里蔓延，她赶紧灌了两口啤酒，却并没有缓解。
“认真的啊……”沈雀抬手止住他的话头，闭着眼大口哈气，“等我会儿，我得去拿一瓶牛奶。”
“我去。”周与起身时，沈雀已经跑了，她边跑边用手给嘴巴里扇风降温。
周与索性坐下来，看着她躬身前进的背影，不自觉的扬起唇角。
沈雀进到里面，才发现这家店比她想象的大很多，不仅厅里大，还有包厢。在她的想象中，夜宵店都是街边一个摊。这家可是夜宵店里高档的了。
老板挺忙，让她自己去冰箱里拿。
沈雀张望许久，才找到立体冰柜。沈雀打开冰柜，冷气铺面而来，她伸手拿了一瓶冰牛奶，快速将吸管插进去，用力吸了几口。
因为太辣，她整个脸都红了，形象掉一地。沈雀后退一点，周与正在收拾她位置上的垃圾。
她拍了拍胸口，幸好没跟过来。
刚刚像狗一样哈气，形象太差。
辣味缓解一点，沈雀站在冰柜面前，慢慢的喝牛奶，等待辣味降下去。
冰柜旁边是一扇门，里面是一个包厢，包厢里的聊天声还挺大的。
“于总监，您这做好事，还自己请客啊？！”
“上次那个要自杀的初中生，您认识吗？”
“那个男孩，好像叫沈则骞，我弟跟他一个班，听说性格特别不好。”
“我也听说，听说他爸妈学历都挺高，不知道怎么教孩子的。”
……
沈雀听了一会儿，两个中年女人开门出来。
“这个于筝，平时跟个冷血动物似的，关键时刻，还挺热心肠。”
“说不准，是哪个帅哥的弟弟也说不定呢。”
“说来也是，她这年纪不小了，也没见有个男朋友。”
沈雀拦住她们，“你们总监是不是叫于筝？”
两人同时抬眼，胖的那个回头看一眼于筝的位置，“你认识她？”
沈雀视线越过她们，看到主位的于筝。
于筝坐在主位，手肘横在桌上，静静的听旁边的人谈论工作。她时不时点头附和，显然深谙此道。
沈雀绕过两人，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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