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元宵的过去，残余的年味渐渐消散。
陈曼剃了光头，本就消瘦的身体又多了分孱弱。
唐可提着午饭进来，见她又站在窗边望着远处发呆，心头发涩：“别担心，医生说你马上就能手术了。”
陈曼嗯了一声，默默隐去眼底的思念。
她接过唐可递来的饭，却提不起吃的胃口。
都一点了，厉萧会不会光厉着工作忘记吃饭……
突然，鼻内涌起股热意。
陈曼怔怔低头，白米饭上落下几滴殷红的血。
唐可半天没听见身后的动静，转头望去，呼吸瞬间窒住。
血不断从陈曼口鼻流下，染红了她蓝白的病号服。
下一秒，那摇摇欲坠的身影轰然倒地。
“陈曼——！”
唐可扑过去将陈曼扶起，哭着大喊：“医生！医生！救命啊！”
听见她的呼救，医生护士急忙过来将陈曼送去抢救。
抢救室外。
唐可看着陈曼手机界面停留在厉萧的号码上，眼眶通红。
她按下拨通键，打了过去。
不为其他，她必须要让厉萧知道，陈曼正承受着常人无法忍耐的痛苦。
一通……
两通……
十几通电话过后，始终没有人接。
唐可不知道打了多少遍，直到医生出来，她才停下。
“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凝重地摇摇头：“病情恶化太快，已经等不到手术了，我们给她打了强心针，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这话让唐可双腿一软，险些瘫在地上。
她跌跌撞撞地重进抢救室，抓住陈曼冰冷的手：“陈曼！”
听见她的低泣，陈曼缓缓睁开眼，想帮她眼泪，却怎么也抬不起手。
“别哭……我不疼的……”
不疼，她怎么会不疼。
她的每根神经都像被刀刃割裂开，痛苦正一点点夺去她的呼吸。
陈曼只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可可……我想爸妈，我想……回家……”
听到这话，唐可喉咙像是被一根根锋利的针刺过。
“回回回，我马上去找厉萧，让他来接你回家。”
陈曼却摇头，泪水凝聚在眼眶。
她知道，厉萧不会来了。
视线越来越模糊，陈曼却握住了唐可的手，一遍遍吃力地说着：“可可……好黑啊……”
唐可看着她眼底的祈求，没有办法，只能哽咽着回答。
“乖，我马上开灯，很快就不黑了。”
而回应她的，是陈曼重重垂落下去的手——！
天渐黑。
忙碌了一整天的厉萧回到家，倒头坐在沙发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比以往要更冷。
半晌，厉萧起身上楼，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走进陈曼的房间。
他看着桌上碎裂的婚纱照，莫名有些喘不过气。
就在厉萧想要离开时，目光停在了床头柜摆着的一本日记上。
好奇心使然，他想看看自己在陈曼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
可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所有写满的纸张都被撕了下来。
只有最后一页留了两句话。
“终了之时，我才发现从未替自己而活过——”
“好可惜，我与厉先生缘尽于此，如云烟，不相欠——”
厉萧看着这两句话，心底一片复杂。
这时，楼下传来赵秘书的声音。
他合上日记本下了楼。
赵秘书把手机递给他：“厉总，您手机忘在公司了，而且您开会时，太太打了很多个电话过来。”
闻言，厉萧一愣，匆忙翻开通话记录。
19个来自陈曼的未接电话。
最近的一通在二十分钟前。
没等他回拨，赵秘书又说：“另外医院那边传来消息，受试者因为病情恶化，下午两点时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