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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念神情微滞,“是什么样的人?”
  外婆去世,她家还哪里有什么亲人呐,就算是有,也不会来疗养院看望司南枝,刚出事儿那会儿,就连她家原来的邻居都躲她远远的,生怕她借钱。
  “是一位男士。”
  听到这话,司念垂着的指尖不由自主地颤了颤,要进电梯的腿退了回来,从大衣里掏出手机,她相册里下载过很多在网上看到的傅妄也的采访视频。
  “是这个人吗?”
  她呼吸凝固,紧张得不住眨眼。
  院长细细端详十几秒,眉头皱起,感觉这个人很眼熟,但又非常坚定的摇头,“不是这位先生。”
  “年纪要大很多。”
  年纪要大很多?
  司念完全没有头绪,疑惑的同时又很庆幸,幸好不是傅妄也。
  “那他下次来的时候,麻烦院长阿姨给我打个电话。”
  院长点头,司念道了谢便没再停留。
  ……
  川市。
  傅家老宅。
  傅妄也慵懒地靠在二楼飘窗上,右腿屈于胸前,另一条腿肆意垂着,修长地指骨握住手机贴在耳边,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耷拉着眼皮听李言蹊讲电话:
  “也哥,你猜怎么着?怪不得咱们在医院查不到,司念的母亲已经转到疗养院去了。”
  “她今天上午去了津市疗养院,她走以后我进去询问,那家疗养院院长口风很严,警觉性也高,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来,不过,我敢肯定的是,司念的母亲不是植物人,已经醒了。”
  傅妄也转动指间那个素银戒圈的动作顿住,“不用查司念母亲了,我觉得老爷子的嫌疑更大。”
  傅荒芜知道他去津市找司念,发了好大一顿火,连摔书房里好几套茶盏都没消气。
  尤其是当他听到自己已经查到是他让津市的医院抹去了司念母亲的住院记录时,他脸上那种暴怒和紧张,傅妄也还从来没见过。
  他还记得,傅荒芜第一次在外公家见到司念,并没有这么抗拒。
  事出反常即为妖。
  “也哥,你该不会怀疑当年是老爷子丢给司念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叫她离开你吧?”
  “这不可能的,”电话那头的李言蹊表情扭曲得如同吃了屎一般,“以司念那性格,她不转头就把支票摔老爷子脸上?”
  “她就一个妈,关系还不好,傅老能威胁的了她那盏不省油的……”灯。
  傅妄也危险地眯了眯眼,正要开口,傅荒芜推门走了进来,语气不善,“你在跟谁打电话?”
  随手挂断电话,傅妄也掏了掏耳朵,从飘窗上跳下来,完全无视他,阔步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拿起桌上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盏递到嘴边,薄唇轻抿,细细品着茶香。
  眉眼间尽是放荡挑衅。
  “我在跟你说话呢!”
  “要是想去津市找那丫头,你趁早死心,我已经交代过了,家里的直升机和保镖你想都不用想了,这些人会二十四小时倒班看着你,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三头六臂。”
  “哦~”
  傅妄也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歪在沙发上,勾唇冷笑,眸底透出一丝玩味儿和审视。
  傅荒芜被他这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气得鼻孔上翻,他这个儿子越来越不受控制了,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做老子的受到了挑衅。
  尤其是在司念这件事上,他决不能妥协。
  “吵什么呢?”
  陈湘从楼梯上走下来,接过佣人手里昂贵的貂毛披肩,对着穿衣镜将自己的每一根头发都打理好,喷上精油,才分了一个眼神过来,语气寡淡道:
  “千亿的项目可不会等着你们处理好家务事,荒芜,你如果不让他去公司,那你现在跟我走。”
  “架可以回来再吵,来得及。”
  她一边吩咐傅荒芜,抬脚配合着佣人穿好鞋,动作行云流水,完美得像是写好程序的机器人。
  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动容,仿佛她面对的不是自己的丈夫和亲儿子,只是两个用得趁手的工具。
  傅荒芜被她叫走了。
  偌大的落地窗前是缂丝窗帘,一寸千金,抬眼望去,是别墅内无尽的雕花石砌,傅妄也低低的笑,这世上还有比傅家更金碧辉煌的虎狼窝吗?
  -
  出了疗养院,司念在路边的咖啡馆坐了许久才平复好情绪,看了眼时间,离江浸月下班还有几个小时。
  她掏出电话拨通了她的号码。
  “嘟——”
  “怎么了念念?”
  “浸月,我有件事儿想找你帮忙,下班以后可以请你吃晚饭吗?”
  她垂着眼,另一只手把玩着手包上的那个小鹰挂件,那是陈教授用竹条编的。
  恩师曾说,她是羽翼未满的雏鹰,早晚有一天会振翅于苍穹之上。
  “念念,”听筒里传来没好气的御姐音,“你再这样我生气啦,我们之间用得着这么客气嘛?”
  “我六点下班,老地方不见不散。”
  老地方是家铜锅涮肉店。
  她和江浸月都是土生土长的津市人,最爱吃热腾腾的铜锅涮羊肉,偶尔小聚都会选在老街口的铜锅涮肉。
  挂断电话以后,司念就往那里赶,她按照江浸月的口味点了些羊羔肉,等待的过程中用手机看了看机票。
  ……
  “念念,身体好些了吗?”
  她俩是常客,靠窗的这个位置老板总会优先给她俩留着,江浸月一进来就脱了外套,压在座位上。
  司念点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老板,可以上菜了。”
  “我今天去疗养院看我妈了。”
  深秋的夜已经有了些许寒意,江浸月一路开车,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暖手。
  “阿姨状况怎么样?”
  她平时会刻意避免去提司念的母亲,她知道司念每天承受的是怎样的精神压力,哪忍心给她紧绷的精神加砝码。
  “不知道是不是那场车祸刺激得她发病,现在跟我外婆当年的症状一样。”
  司念秀眉平展,清清冷冷的脸上很是平静,那双勾人的狐狸眼竟还带了些笑意。
  “浸月,这张卡里有四十万,是我这两年攒的,我现在交给你,追梦的收益也会打到这张卡里。”
  她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江浸月面前,语气淡然,“要是有那么一天……”
  “我希望至少能保证我和我母亲能活得像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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